往走，路過一排排卡座，肖佳說：“里面今天試營業，還有幾個朋友，其中一個是這家酒吧的老板······算了，等會兒有機會再介紹吧。”

話雖然這樣說著，但肖佳知道本沒機會。

老板誰能搭得上？也是蹭著朋友的邀請卡來的。

繞過外部，快到里面的位置時，肖佳扭頭看了一眼沈徽林。

沈徽林不笑的時候渾一清冷勁兒。

試營業人不是很多，外面的卡座空著，里面的隔間可以聽到人聲。

兩人在一隔間外停住，過鏤空的隔擋可以看到里面，幾個年輕的男男正在喝酒玩牌。

繞過隔斷進去，肖佳坐回了原來的位置，除了圓桌周邊的幾個人，沒人注意他們。

室線有些昏暗，沈徽林坐下后就嗅到了濃重的酒味還有煙味。

也不知道自己進來能做什麼。

沈徽林記得自己七歲那年，林檀去別的城市參加醫學論壇，帶著一起去的。出差行程匆忙，準備回程的時候，林檀才有機會帶著去車站旁邊的一個小型游樂場。

在游樂場里，沈徽林被糖人吸引了注意力，想要林檀給買糖人。可是做好的最后一個糖人被別人買走了，想要就只能等師傅新做。已經臨近乘車時間，林檀沒有等，牽著沈徽林離開了游樂場。

沈徽林至今都記得被林檀牽著離開，回頭看到糖人攤的覺。很喜歡、想要，但是又沒辦法拿到手里。

很不喜歡這種覺，此后在每個自己喜歡的人事上，甘愿花費極大的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

肖佳拿著餐單問沈徽林喝什麼，“我最不喜歡欠別人人。”

肖佳濃妝下的的五有些模糊，看著沈徽林，神有幾分認真，真的想通過一杯酒水還沈徽林這次送卡的人。

沈徽林拿過餐單，點了一杯酒濃度最低的飲品。

肖佳看了一眼，“你怎麼一點兒酒量都沒有。”

沈徽林坦然承認：“是啊。”

說話間一旁的牌局一局正好結束，其他人注意到了說話的肖佳和沈徽林，一個男生看向了肖佳這邊，視線又從肖佳移到沈徽林。

“這是······？”

肖佳說：“我朋友。”

男生：“一起過來玩兒游戲，正好湊夠人。”

斜靠在椅里的一個白衛男生挑眉，說：“你能別見人就開嗎？”

男生笑笑，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阮澈今天當守衛了？”

被稱作“阮澈”的男生，聞言將一張牌丟了過來，“再不專心一點兒，你跑車都要輸沒了。”

又一局游戲開始，肖佳沒有加，一直坐在沈徽林邊，目卻沒從那幾個人上移開，或者說沒從白衛的男生上移開。

看了一會兒，問沈徽林：“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肖佳喝了一口酒，咬住了杯子里的碎冰，“那個男的。”

沈徽林抬眸看了一眼，白衛男生，很清爽干凈的長相，看起來年齡不大。

肖佳說：“他就是阮澈，這家酒吧的老板。是不是很年輕？”

半年還是一年······亦或者更久，沈徽林和肖佳沒見過面。不過肖佳格難以琢磨，只要愿意說話，和陌生人也能聊得很好。

聽點評男生，沈徽林見怪不怪，點頭，“嗯，很年輕。”

肖佳說：“不僅是這家酒吧的老板，你知道他的爸爸是誰嗎？”

“誰啊？”

“據說他爸是華耀高層，華耀高層姓阮的，不難猜吧。”

確實不難猜，華耀大老板阮華恩，國外家喻戶曉的企業家。

沈徽林也有些意外。

肖佳說：“他是我下一個想釣的對象。”

饒是沈徽林再淡定，聽到這句話，表還是頓了下。目從躍躍試的肖佳上，轉向阮澈的方向。

肖佳看著沈徽林的反應，說：“‘釣到高富帥，遠離丑挫窮’多好的人生格言，你不贊同？”

沈徽林突然不知道說什麼，倒還真的應該夸一句肖佳執著，從高中開始的口號到現在依然沒變。

沈徽林說：“我尊重。”

肖佳笑了下。

加了太多冰的飲品只喝了一點兒，察覺到肚子有些痛，沈徽林沒再了。

以為是喝了太涼的東西導致的疼痛，坐了一會兒，沈徽林發現不對勁兒。

起去衛生間之前問肖佳有沒有帶衛生巾。

音樂聲音有點大，肖佳視線直勾勾落在阮澈所在的方向，沒聽清沈徽林的話，隨意應：“什麼？”

沈徽林沒再問，起出了隔間，往衛生間的方向走。

靠近衛生間的那條走廊燈比卡座和隔間亮一些，男廁靠得很近，共同的口站著一個安保人員，洗手臺也是共用的。

沈徽林繞過拐角，路過外面的洗手臺，步子突兀的停住了。

這里幾乎沒什麼人。

他很高，形頎長，站在洗手臺前。

水淅淅瀝瀝流著，項明崢微低著頭，由水流沖洗著手。

這次不僅是背影，鏡子明晰的映出這個人，筆的鼻梁、冷玉似的臉。

他抬眸，兩人視線忽然在鏡子里相撞。

停了一瞬，沈徽林移開目，路過洗手臺，左拐往里走。

項明崢站直了，平而直的視線落在生的背影上，停了兩三秒。

沈徽林進了衛生間，看到有一點兒不那麼明顯的污漬。輕輕嘆氣，打了衛生間標注的前臺電話。

不一會兒，侍應生將衛生巾送了進來。

與衛生巾在一起的，還有一件服，深灰的西裝外套。

沈徽林接了東西，指尖到服時面不解，“這是……”

侍應生說：“你朋友讓我給你的。”

沈徽林更加迷，低頭看了一眼，覺得服眼。

“我剛才進來的時候，等在門口的一位男士。”侍應生說。

手里的服帶著一些冷冽的酒意，沈徽林腦子里閃過剛才的那一幕，又想起自己被弄臟的淺。

侍應生轉走了。

沈徽林抱著服，緋紅從耳后蔓延開來。

熱泛起，一時分不清尷尬更多，還是意外更多。

沈徽林一直不知道項明崢那晚讓侍應生送進來服的用意，說這個舉紳士良善，好像也很怪。

他那麼冷淡的人。

沈徽林不明白，看著他時，好奇、好、喜歡都從眼神里流出來。他什麼不懂。

面對這樣一個生，他或許算不上喜歡，但覺得還算有趣。

從衛生間出來，沈徽林將服穿在上。

服很大，蓋住了有跡的。袖子也很長，只能出蔥白的指尖。

穿著服回了隔間，肖佳正在打牌。

沈徽林走近來了一些，想告訴肖佳自己要走了。

肖佳扭頭看到了沈徽林，沒等開口就問：“你這什麼造型，怎麼了？”

沈徽林說：“生理期，我先走了。”

肖佳點了下頭，這些人還沒有散伙的趨勢，有些分不了心，“稍微等我一會兒好不好，這局結束我和你說點兒事。”

快速說完，肖佳又投了游戲之中。

沈徽林坐到一旁，等這場牌局結束。

這次他們玩兒的應該比較大，音樂關了，除了阮澈，幾個人表都沒那麼閑散。

沈徽林翻手機，看群里發布的競賽信息，翻到一兩個自己能參加的，低頭填報名表。

“那邊帥哥誰啊？”一個生問。

靠近的幾個人順著示意的方向看，“不清楚，你問阮澈。”

生又了一下阮澈的胳膊，“阮，二樓是誰啊？”

生問了兩遍，填寫完報名信息的沈徽林也聽到了，順著幾個人的視線看了過去。

酒吧二樓是明的玻璃護欄，分布著幾個卡座，兩個年輕男人坐在那里，正在談什麼。

正在說話的那個，沈徽林不認識。

項明崢閑適疊靠在座椅里，眉眼低垂，像是在聽對方講話，又像是在走神。

阮澈隨意看了一眼，“哪個？”

生說：“穿襯衫那個。”

阮澈看了一眼生，“怎麼，看上了？”

生被說中，“今天來的都是人吧，他誰啊？”

“是人。”

生眼睛亮了下，“那······”

阮澈目落到沈徽林上，看到了那件很眼的西裝，又看向了只穿襯衫的項明崢。

他角帶著一些笑，意有所指，“那人很不好搞的，玩不起，就別往他邊湊。”

“要是玩兒得起呢？”生問。

肖佳小聲說：“都不問人家有沒有老婆嗎？”

生聽到了，“你管得寬。”

肖佳癟，不再說話。

阮澈看了一眼牌，“沒結婚。”

對生說：“別想了，他不喜歡你這種類型。”

生問，“那他喜歡什麼類型？”

阮澈沒應聲，又一次看向沈徽林，又不著痕跡收回視線。

什麼類型？

這個穿著項明崢外套的生完符合。清清冷冷的白月、很難的蒼山雪。

很多年前，項明崢就只喜歡這樣的。

隔間里煙味太重，沈徽林渾難，又想要立即回去換服。

沒有繼續待下去，起去了外面。

肖佳跟了出來了。

“幫我給你媽帶句話。”肖佳表有些煩躁，“別再打電話了，一天三四個電話，不覺得煩，我嫌煩。”

到底是誰的“媽”？

沈徽林：“你自己說。”

肖佳皺眉，“不想聽到的聲音。”

肖佳的叛逆期持久的離譜。

沈徽林沒義務也沒能力掰正，離開前看著渾濃重酒味的肖佳，“喝點吧。”

“姐，知道我一直以來最喜歡你哪一點嗎？”肖佳說：“從來不多管閑事，這麼優良的品質，你保持住呀。”

看這樣，沈徽林也懶得再說什麼。

從酒吧出來，一輛出租車停了下來，沈徽林拉開車門坐上去。

車子啟的時候，看到酒吧門口一前一后出來兩個人。

穿著深休閑服的男人走在前面，項明崢稍慢一步，走在后面。

沈徽林上的西裝外套表面帶著一些涼意，手指到了，心跳也跟著頓滯。

車子很快駛離，門口的人影也越來越遠。

-

項明崢和陳正南到了酒吧外面，快要上車時，阮澈才追了出來。

阮澈很殷勤的趕在項明崢之前打開車門，讓項明崢坐進去，“二哥······”

項明崢掀起眸子，問阮澈：“怎麼想的？”

不進公司，也沒去待在英國好好讀書，跑在這里開酒吧。

阮澈抬手了下鼻子，小心道：“好玩嘛。”

“好玩兒？”項明崢沒什麼表，“你還會玩兒，你爸知道你經營的是這種場所？”

阮澈扶著車門，“不要這麼說話，什麼‘這種場所’，搞得我像是在做什麼見不得的生意。”

項明崢懶得和他廢話，“最近查封了很多會所。”

“‘迷灣’只是一個純酒吧。”阮澈解釋，“我不會弄七八糟的事，真的只是純酒吧。”

酒吧會所魚龍混雜，阮澈搞這些，不僅阮華恩不會同意，一向惜自己羽的項崇遠和阮華婷也會介意。這些生意，但凡和項家有關的人都不會。

如果不是利益牽，項明崢也懶得來這里看阮澈胡鬧。

陳正南也說：“做生意沒問題，你心里要有數，別惹出麻煩。”

阮澈立馬保證，“放心吧，我會謹慎的。”

見項明崢沒有繼續手阻止的意思，阮澈高高興興回去了。

陳正南開車，過后視鏡看到項明崢緒不怎麼好，“你這表弟真是會鬧騰。”

項明崢向后靠在座椅里，“隨他。”

提醒過了，他不惹事就行，有時候能鬧騰，也是讓人羨慕的能力。

陳正南不太贊同項明崢這種隨意的態度，“要我說，不管是不是正經酒吧，你爸份那麼特殊，這種產業就不應該讓阮澈沾。劉驊不就是典型，自小事影響前程。”

“劉驊？”

“被舉報了，他利用職務之便，和申大的一個學生不清不楚。細節清楚，是他老婆舉報的，說是劉驊去申大談項目，那生是負責接待的志愿者。項目談完劉驊又利用公事約生出來吃飯，一來二去弄出事了。”陳正南搖了搖頭。

項明崢對這種圈子里的桃八卦興致缺缺。

劉驊算是陳正南手底下的得力干將，這會兒出了事，耽誤了許多工程，陳正南不滿道：“控制不住下半，真是蠢的要命。早上我從公司出來的時候，還聽到討論，說什麼人，把劉總迷得暈頭轉向。”

陳正南氣極反笑：“你上次不是和劉驊一起去的申大，沒注意到那個‘人’？好像什麼……齊悅。”

項明崢低頭翻一個打火機，聽到這里抬了一下頭。

當時開完會，劉驊靠近項明崢時說過一句，“申大果然臥虎藏龍。”

說這話的時候，劉驊頻頻看向那個穿著白的學生。

想起剛才酒吧衛生間，項明崢單手合上的打火機，“咔噠”一聲。

“是有那麼一個人。”項明崢說，他眼底的興味淡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