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剩的材料不多，許辭音了個外賣，從超市下單了些無鹽黃油和玉米淀，又把昨天剛到的香草莢和抹茶從快遞盒里翻出來。

原本是買來做年蛋糕的，眼下看來也用不上了......

嘆口氣，許辭音搖搖頭，強迫自己不再去想這些事。

時間也不算，送走裴韻，吃過午飯，就開始忙碌。

把所有東西擺到臺面上，黃油放盆中化，之后是打發，聽著電打蛋的嗡鳴聲，許辭音不知不覺又走了神。

很做甜品的過程，沒有油煙，臺面上除了材料，還可以支一個平板用來看教程，用手機放著長視頻或電視劇當背景音。

在一個好的午后，一個人靜靜站在臺前，混合、攪拌、塑形，送烤箱沒一會，甜香味就溢滿整個房間。

剛開始烤餅干那幾次，阿景還很新奇，乖乖守在旁邊，嘰嘰喳喳問各種問題，順便吃一點原材料。

到了后來，烤的次數多了，他也就習以為常，除了快烤好的時候來看兩眼，其余時間都是在做自己的事。

洗服、拿抹布家里的邊邊角角、粘沙發上的貓、把柜子里囤的衛生紙巾擺好......

都是些很瑣碎的事，兩人各忙各的，偶爾會有幾句流。

期間罐頭會來巡視工作，探著腦袋跟在兩人后，時不時喵嗚一聲。

冬天的浴室很冷，逢洲沒暖氣，洗澡前得開好一會熱水才能暖和過來。

發現這件事之后，阿景便開始搶著去第一個洗澡，把熱乎乎的浴室留給許辭音。

所以，等許辭音洗完澡出來吹頭發時，他早就穿戴利索，抱著手機窩在沙發上，手指在屏幕上敲敲打打。

許辭音好奇，問他在忙什麼，阿景就會把手機遞過來讓看。

“明天不上班，我要七點半起床，先給罐頭倒水喂貓糧，再音音起床，然后我們吃早餐，吃完早餐就去超市，買三包番茄薯片，兩條榛子巧克力，洗好像也沒了.......”

他把自己要做的事排得整整齊齊，確到什麼時候倒垃圾，什麼時候洗服。

那時候，許辭音只覺得他做事有條理，就是記得太詳細了點，很費時間。

現在再回憶起來，許辭音覺察出些不對勁來。

阿景偶爾會跟抱怨。

“音音，我發現我越來越笨了，總是忘記很多事，服都落在洗機忘記曬了，你以后記得提醒我。”

......

把拌好的面糊倒進裱花袋，接著剪一個口，許辭音攥住裱花袋，把面糊一團團到烤盤上。

重復手上機械作，聽著洗機的嗡鳴聲，突然有些恍惚，腦袋里閃過一個念頭:

原本覺得平平無奇的下午時，以后可能都不會再有了。

很多事都是有后勁的，就比如上午裴韻說出要帶阿景走的時候，許辭音心里沒有什麼覺。

更多的是茫然，也沒有很難過。

就這麼平靜地接了這一切。

強迫著自己，不愿去想在阿景走后，的生活會變什麼樣，也不敢去想。

明明只過了半年，明明之前早就習慣了一個人。

“音——音——”

深呼吸瞬間，一滴淚落到臺面上，許辭音低下頭，聲音盡量保持平靜。

“怎麼了”

阿景把行李箱從門口拖過來。

那是裴韻中午派人送來的，很大的箱子，看起來像三十寸的。

蹲在行李箱旁邊看了一會，阿景抬起頭，仰著臉去問。

“音音，做手的地方遠不遠，是不是要帶好多好多服。”

被許辭音安了一早上，阿景現在已經接了要做手這件事，并且十分期待。

音音說了，做了手，他就是正常人了，他也可以和音音一樣上班賺錢。

他都想好了，等做完手，他要去音音的公司上班，每天都和音音待在一起。

這樣就不用等公車了，他和音音一起，上班、下班、吃飯、午休，有他在，音音那個討厭同事肯定不會再來擾了。

越想這些，阿景越覺得當正常人好，他甚至都想趕快做手，最好是趕在過年前，音音說了，過年可熱鬧了，還可以回老家玩。

他好想和音音一起過年。

打開行李箱，阿景第一個放進去的，是枕頭旁的小兔子鑰匙扣。

看小兔子孤零零躺在漆黑的行李箱里，想了一會，阿景又挑了條床單放進去。

之后是羽絨服、衛、子......

猛吸一口黃油餅干的甜香味，阿景哼著七八糟的調子，把服使勁往箱子里按按。

還有音音的服和罐頭的玩要放呢，他可不能把位置全都占。

想想許辭音的那些漂亮服，阿景又默默從行李箱把一件厚衛拽出來，接著仰起臉朝廚房喊:

“音音，你要帶哪件羽絨服我先幫你放進來。”

許辭音沒回答。

以為沒聽清，阿景起走過去，繞到許辭音后，他把腦袋搭到肩膀上。

見許辭音在化巧克力，阿景習慣地張開。

“啊——”

許辭音掰一塊黑巧扔他里，阿景嘗一口，被苦得齜牙咧。

“音音，好苦......”

許辭音像往常一樣嘲笑他。

“活該，多次了不長記，化完還得加糖呢。”

阿景哼一聲，低頭蹭了兩下，不服氣道:

“音音，我只是現在有些記不住而已，等做完手，我就不會再忘記了，到時候我也不用再每天晚上記東西了。”

越想越開心，沒注意許辭音抿住的角，阿景雀躍問道:

“音音，我在收拾行李箱，要不要把架上的白羽絨服放進去呀，我覺得你穿那個特別特別好看，還有罐頭的玩，不過它的玩上都是口水，臟臟的，我得先找個袋子......”

許辭音干凈手，到口袋里的小玻璃瓶，那是裴韻臨走前留下的。

呼一口氣，扭頭看向阿景，一他的腦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