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好。你們不忙嗎？】

三方彙聚，正是焦頭爛額的時候，怎麽商淮看起來那麽閑？

商淮回得很快：

【陸嶼然還在探墟鏡裏探著，我們在充當木頭人等著。】

溫禾安想了想那個場面，不由莞爾，發現商淮真的很有意思，除了找不到人說話這點煩惱外，每天都很歡樂。看了看紙筆上畫的叉線，思忖一會，回他：

【我問到了點東西，等到晚上差不多就有眉目了，有結果了隨時發給你。】

【好。】

這個時候四方鏡又來了一條消息，溫禾安點進去看，發現是林十鳶。

這幾天林十鳶和斷斷續續有在聊些事，今天特意找來，是來提醒的。

【溫流和江召都到了，在蕉城。聽說探墟鏡給出的消息跟溺海有關，他們肯定不會在兩條溺海主支上手，比鄰歸墟的州城一共就幾個，我聽下面人稟報說，天都已經計劃奪城了。】

【你藏嚴實一點，能不出門就不要出門了，別被發現了。】

溫禾安擰眉，想了想，慢吞吞在四方鏡上比劃：

【知道了。】

接著問：【珍寶閣的兩位九境什麽時候能到？月流呢？】

林十鳶好像在思考怎麽回答這個問題，消息隔了好一會才回：【現在蕉城蘿州聚集的九境八境太多了，我不敢太明目張膽，他們還需要兩三天才能到。】

【月流那邊已經聯系上了，接了信，立刻甩了手裏的事趕過來了，但因為找不到靠譜的擺渡，只能繞遠路，預計還需要半個月。】

溫禾安盯著那兩行字，看了許久，而後吸了一口氣。

急不來。

有辦法總比沒辦法好，至整件事都在緩慢推進中，有進展就是好事。

隔了一會，回：【好，等你那邊兩位到了，我過去一趟。】

林十鳶很快回了一個好字。

就當溫禾安要退出四方鏡時，只見無聊的商淮又發了條消息過來。

【陸嶼然這幾天估計有得忙，等回去，我給你們做飯吃。】

溫禾安視線落在後面幾個字上，看了看，給他畫了一個可可的笑臉和兩個字。

【好呀！】

商淮心滿意足地放下了四方鏡，他下廚和聊天的好在溫禾安這裏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回應與肯定，越發興致。

兩個時辰後，聞央醒來了，兩個小孩惦記家裏的孩子，怕他們擔心，說什麽也要先回去。

溫禾安理解他們的心，挨個他們的腦袋，起給他們裝了一些馕餅與易保存的點心，再了三顆銀錠放進去，打結了個小包袱，掛在聞梁的肩膀上。

讓護衛送兩個孩子回去。

從天黑到深夜，足足三個時辰，陸陸續續收到了護衛們的消息，村民們一開始本不說，提起山神就警惕無比，眼神恍若要將人生吞活剝，等迷魂草在眼前晃過，溫禾安代的問題一問，才被撬了牙關，迷迷瞪瞪答話。

結合十幾位村民回答的況，溫禾安大概能判定深山裏的人數。

另外，村子周邊確實有陣法的痕跡。

夜裏，送聞梁聞央回去的護衛大著頭回來了，他對溫禾安道：“姑娘，那個孩子剛解了毒，又執意要回去，路上吹了山風，現在發高熱了。”

溫禾安聞言從椅子上起，看了看外面黑沉的天，找了些自己在歸墟抓的藥踏進夜中：“走吧，我剛好也有事要問問小家夥。”

又道：“讓他們都回來吧。”

護衛啊了一聲，給在外將回的護衛發了條消息，告訴他們自己和姑娘外出了，讓他們回來後在院裏待命。

幾個孩子的家在村子深，接近深山，十分偏僻，夜裏可能還有豺狼野，所以竹樓下一層空著，燃著熊熊的火，還灑了雄黃驅蛇。

屋子不大，家徒四壁，但勝在十分整潔幹淨，幾個孩子在一張床上，床邊放著水和巾，見來了，拘謹又不知所措，訥訥喊人，阿姐。

溫禾安一一應了，溫聲細語地問過聞央的狀況，又喂吃了藥，讓他們放心：“沒什麽大礙，燒一會就退了，明日就又能和你們一起上山找松靈了。”

說罷，下了竹樓，朝聞梁招招手。

聞梁噠噠跑下來，走到跟前，臉龐漲得有點紅，謝謝的話卡在嚨裏不知從哪裏說起，哪知下一刻，懷中就被塞了紙與筆，他不明所以，聽彎著眼睛說：“你若想謝我，不若拿出些實際行來。今日你說你曾在山上看到過山神，他們的腰帶上還繡著小圖案，你仔細想想，能將圖案畫出來嗎？”

聞梁點點頭，抓著筆畫給看。

畫完，溫禾安拿在火堆前仔細端詳，眼神漸漸凝重。

這個圖案，在與塘沽計劃的人接頭時曾看到過。

絕不可能有錯。

回去時，聞梁堅持要送他們出岔路，走出一段路，踏進山腰，溫禾安才要將人趕回去，就發覺了不對，腳下的地面開始輕微震。起先響還不明顯，不過須臾，便已是地山搖，塵土分滾，樹木倒塌，護衛一愣，失聲驚呼：“是地！”

溫禾安反應極快，拽著聞梁躲開一棵轟然倒下的巨木，擡眼間見護衛被山邊滾的半大石子砸到了後腦，舉目四，許多野從山裏奔出來不顧一切往外躥逃。

當機立斷，將聞梁推進兩方巨石間十數米間隔形的天然山中，又從袖中出寒迸發的刃片，眸清寒，輕巧穩住平衡，斬了幾頭眼睛發亮，毫無理智的鬣狗，再將高八尺，一蠻，生死難料的護衛拖進中。

手心與額心都出了汗。

“別出來。”對聞梁擺手，自己守在前方，打算等與地過去再回去看看況。

哪知下一刻，山壁上無數石子如洪流崩散流，只得往回退，沒一會，卻聽耳邊不斷傳來“轟隆”巨響，地面下不斷抖，聲音振聾發聵，山發生了難以預測的變化。

隨著各種人驚心魄的靜，在溫禾安猛然擡睫的一瞬間，兩塊巨石倒塌，封死了唯一的出口。

留下部狹小的，僅能容納六七人的深黑空間。

溫禾安定了定神，臉不太好看，看不見聞梁，只能著氣瞎問：“你們村裏經常地嗎？”

“有時會。”

聞梁到底年齡小，再鎮定的格這時候也有些憋不住，冒出段鼻音：“我沒帶松靈，若是家裏有松靈，山神便會庇佑，地與不會傷害我們。”

溫禾安著刃邊沉默了，去護衛的，手指到他口鼻邊，發現那一下砸得他進氣多，出氣。

地仍在繼續，山支撐不了多久，至多一個時辰，他們便會窒息而亡。

溫禾安當機立斷扯下掛在腰上的四方鏡，四方鏡還有點亮，但芒閃爍，明暗不定，這是他們所之地靈流不穩定的緣故。

這不是地，這是驅逐，是警告。

不管是地，還是聲勢浩大的靈流催使，都會造所在地靈流紊，四方鏡消息傳遞阻或者滯後。

現在給院子裏的護衛發消息，消息可能直接發不過去，他們今早才高價買了個松靈仔細研究，聞梁說的話若是真的，或許院子裏的人本沒有到地影響，裏面的人會認為還在小孩家裏談事。

溫禾安在陸嶼然和商淮的氣息間猶豫了下，手指很快點進了第二道框中。

算著四方鏡最多能發出去的字數，給商淮發了消息。

【已確認‘山神’是塘沽計劃執行者，找到九境傀陣師布陣痕跡，疑似徐家人，初步估計山裏人數多達百位，其中有九境強者，開啓了第八洗滌與賜福。】

【他們今夜開始驅逐外人，或將開始新行。】

【恐打草驚蛇，巫山之人可于明日一早進山，為保萬無一失，九境多多益善。】

溫禾安頓了頓，就著最後一點微弱的靈，手指飛快撥，很是無奈：

【我遇到了點麻煩，不知道巫山現在，還有沒有得空的人手，能來山裏撈我們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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蘿州州城，陸嶼然從城主府走出來，商淮一看，收起四方鏡，迎上去道：“剛得到消息，天都和王庭都已經開始和本家聯系了，對付溺海，尋常人沒辦法，本家把握會高點。”

他聲音裏有點複雜的期待：“你看現在怎麽辦？我們要和那邊聯系嗎？”

陸嶼然聲音冷淡：“別白費功夫，他們再多長兩條舌頭，都說不家家主。”

商淮嘆息一聲，問：“我們現在去哪？你跟趙巍談妥了沒？”

“去城南，觀測臺建在那。”

商淮點點頭，還沒說話，就見四方鏡連著亮了幾下，他原本還納悶，想著這是什麽人，大半夜的還能想起找他說話，一點進去，臉上表就變了。

他驚疑不定地將四方鏡遞給陸嶼然，示意他看上面的容。

陸嶼然眼神頓在溫禾安發來的最後一行字上，雅黑的睫保持半垂的弧度，原本松松勾著四方鏡的力道加重，眼底寸寸結霜。

商淮琢磨著這個意思，道：“我去吧。你今夜走不開，長老們都在等著，觀測臺的位置也需要你來定，我反正一輕松，來回走一趟，也不耽誤——”

“我去。”

陸嶼然說話間，已經率先一步原地劈開一道空間裂隙，聲音冷了：“讓長老們先散了，我明早給他們個代。”

也跟著他數度經歷生死險境，但從未有過這種待遇的商淮心裏很不是滋味地跟著踏進了裂隙裏。

看得出來，陸嶼然現在心不算好。

從蘿州到外島需要半刻鐘，在這期間，陸嶼然著商淮的四方鏡看了好幾遍，商淮也沒敢他黴頭讓他還，須臾，陸嶼然拿出了自己的四方鏡，嗤然一笑，聲調微啞。

商淮湊上去一看。

上面一片空白。

他往上攏了攏自己的大氅，一路上沒敢怎麽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