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枝看樣子原本寫了很長一段話,後面又郁悶地刪了,因此發過來的時候只有頗為高冷的幾個字:【我說不明白。】
【你問陸嶼然,他肯定知道。】
溫禾安的視線在這個名字上停了停,見淩枝不死心地又發來一條,像好奇,又像試探:【陸嶼然用過第八後這幾天,是不是很黏著你。】
溫禾安沒辦法把陸嶼然和“黏”這個字聯系在一起,失笑,倒是很認真地回:【沒有。】
【我看他很忙。】
淩枝想這不可能。每次跟那種東西打完道,一次兩次無數次,還好,至不至于耗到那種程度,但也會有完沒完的,心如死灰的覺,有時候煩躁到極限了,需要深深吸氣,去看師兄,聽他說話聽他笑,才能下那種“幹脆就這樣吧,我不幹了”的沖。
陸嶼然居然能得住,還能立馬就投巫山堆積如山的公務裏……還要去跟別人爭那個不知所謂的帝位。
他還是人嗎。
淩枝更煩了,扭扭頭,給溫禾安畫了個歪七扭八的符號來形容自己的心。
結束了在徐家的事,溫禾安挲著四方鏡,開了個空間裂隙去蘿州,等到府宅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
院子裏靜悄悄的。
原本想洗漱完後去見林十鳶,跟珍寶閣買關于徐家“千金粟”的消息,下樓的時候發現陸嶼然的院子裏好幾個房間都亮起了燈,但看樣子,他還沒回來,來的是另兩個。
溫禾安想了想,低頭看著鏡面上淩枝說的某句話,抿了下,又點進林十鳶的氣息裏,說:【我今晚不去了,你幫我留意一件事,徐家巨陣‘千金粟’除了聖者闖,還有什麽別的破除方法。聖者若是闖了,會不會傷,什麽程度的傷。】
【買這個消息需要多錢,你提前說一聲。】
林十鳶那邊唯有嘆息,火燒眉的急切過四方鏡傳來:【是這樣,我這邊有事要和帝嗣確認一下,但天懸家那位公子說這幾日帝嗣的心差到人神共憤的地步,暫時還沒有緩和的跡象……】
溫禾安被商淮的形容逗得肩頭微,道:【你先幫我查,這件事我替你說。】
林十鳶松了一口氣。
溫禾安看了看遠小院的燈,又看回手裏的鏡面。
淩枝是這樣。
陸嶼然可能念頭比較淡,理智大于,但他自然,也擁有同樣的求,同樣的脆弱。
手指點進第一道氣息中,問:【你今晚,還忙不忙?】
陸嶼然正在巫山酒樓裏跟長老們確定族中某個小世界的開辟,因為涉及神殿,需要反複選址而後推翻。
他才用過第八,有點止不住的心浮氣躁,在窗子裏進的夜風中,盯著閃的四方鏡看了一會,半晌,還是在長老們熱烈的議論中的垂眼勾過來看了眼。
見到這樣的一句話,陸嶼然服氣似的一點頭,垂了下眼。
你說上心,滿顆心往外跑。你說不上心,還記得每到晚上發這麽一句話來象征地問問。
真是象征。
他說忙,便分外善解人意地說那今夜就不回了,免得打擾他。他說不忙,就十分為難,說那邊正忙著,今夜還是不回了。
三年前還認認真真找個理由,現在連理由都不找,敷衍極了。
到今天,陸嶼然有一瞬間,本不想搭理。
不想回就算了。
別回了。
在被幾位長老拉著劃選下一個備選地址前,陸嶼然最終在四方鏡上撂下一句怎麽看都帶點冷淡意味的話:【忙。我哪天不忙?】
溫禾安把這話連著看了幾遍,眼裏浮出一點笑意,想了想,慢吞吞回他:【我回來了。】
【帝嗣要是還忙著,我就出門了?】
學著淩枝的,給他畫了好幾條歪歪扭扭的笑臉。
陸嶼然在半刻鐘後回了,連名帶姓的,帶著點不太愉快的警告意味:【溫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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