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雨抿了抿角。

其實，僅僅是查到了戚明宛住院治療的時間和小孩手治療的時間。

兩個時間幾乎沒有隙的銜接了起來。

所以‘小孩手結束后，戚阿姨就生病了，而且病一天一天嚴重，無法控制’這些僅僅是自己的猜測，并沒有得到過證明。

而戚明洲的反應恰恰證明，約接近了答案。

否則戚明洲會馬上反駁的言論。

而不是強忍著緒，不讓繼續說下去。

所以……真的是因為那場手嗎。

助理走到唐雨跟前，“小姐，請吧。”

唐雨緩緩的站起，看著戚明洲的背影，忍不住提了提聲音，“如果戚阿姨是因為這場手而出現的意外，而不是重病，為什麼不能告訴邊煬？”

告訴邊煬，他跟邊叔叔的誤會就能解開。

告訴邊煬，戚阿姨不是因為討厭他才不愿意見他最后一面，他能從無盡的自責和歉疚里中走出來。

戚明洲吐了一口氣，視線落在窗外，“孩子，這件事沒你想的那麼簡單，這也是我姐的愿，不希任何人追究下去，你回去吧。”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很平靜，只是低沉的嗓音，泄了他此刻并不平靜的心。

“小姐，請吧，別讓戚總為難。”

助理的語氣重了點。

唐雨啞著嗓音，眼圈終于忍不住紅了，“邊煬見戚阿姨最后一面的時候，吵得很厲害，后來戚阿姨住院，一直不愿意見他，他一直以為是自己的問題。”

“他過得很不好，一點都不堅強，拽得要死，實際上會一個人淋雨，一個人的哭，一個人去消化壞緒，邊煬他……其實需要很多很多的。”

“可是戚阿姨和邊叔叔把他想得太厲害了，你們都把他想得太厲害了，他明明那麼你們……”

垂著長睫，聲音微微栗。

“你們都很他，卻讓他連跟戚阿姨好好道別的機會都沒有，真的為他考慮過嗎……”

戚明洲沉默了很久，背影寂寥。

唐雨被帶離了辦公室。

戚明洲坐在椅子上，仰頭眼睛無神的看著天花板。

腦海里一遍遍浮現的，是姐姐過世前形容枯槁的樣子。

戚明宛很邊煬，所以沒有讓他見最狼狽的一面。

沒有錯，可想見母親最后一面的邊煬也沒有錯。

好好的一個家如今鬧得分崩離析，每個人都變得那麼難過。

安靜的辦公室里，他輕言，“姐姐，你說，我到底該怎麼做才是對的。”

——

戚明洲本以為唐雨壁過一次就會放棄了。

誰知道第二天，竟然拿著書和小毯子，直接在他公司樓下的沙發區‘住’下了。

每天上班的時候跟他打招呼，說，“戚叔叔早上好。”

下班的時候，又起說，“戚叔叔明天見。”

聽前臺說，這姑娘特有耐力，了就點外賣，吃完把桌子收拾的干干凈凈，了就用帶來的水杯接公司的熱水，然后就坐在沙發上默不作聲的看書，除了去衛生間，一看就是一天，非常乖巧。

有一次戚明洲出差了好幾天，回來之后，下意識的朝沙發區看。

小姑娘捧著一本書安安靜靜的看，見到他，馬上揚起干凈的笑，同他打招呼。

以至于現在全公司都認識了。

戚明洲頭疼的按了按眉心，邊煬這小朋友真不是一般的倔。

一個星期后，戚明洲終于熬不住，讓助理把人去辦公室。

唐雨進去時，戚明洲正在理文件，聽到聲音，抬頭看，“你天天來這，邊煬就不管你？”

“我告訴他我在閉關看書，暫不約會。”

唐雨走到他辦公桌的對面，眼神詢問他是否可以坐下。

戚明洲好笑，“你天天來我公司也沒問我的意見，現在倒是開始問了？”

唐雨有點不好意思的坐下，布包規矩的放在膝蓋上，“很抱歉這段時間給您添了不麻煩。”

戚明洲失笑，“倒是沒有添麻煩，可我知道，就算我每一次都趕你走，你依舊還會來。”

他問，“想喝點什麼？”

唐雨搖搖頭，問，“戚叔叔，是不是想勸我放棄。”

戚明洲閉了閉眼，緩緩開口，“我會把真相告訴你，因為知道真相后，你自然就會放棄了。”

唐雨呼吸放慢。

辦公室寂靜，只有戚明洲沙啞的聲音。

“你見到的那小孩瑩瑩，年末因為突發急癥送到阿煬母親所在的醫院，當時況急，來不及等到檢查報告出來，必須要馬上進行手，患者的父母卻擔心醫院不肯接收病患，而瞞了孩子患有HIV病史，那孩子手中出況嚴重……”頓了頓，聲音低沉了很多，“，迸到了主刀醫生的眼睛里，造了HIV暴。”

唐雨的手指一點點攥，呼吸滯了下來。

“手進行了十二個小時，檢查報告出來時，醫院的人才知道患者是HIV，而我姐因為高強度的手工作，做完最后的合，人就當場昏迷了過去，阻斷藥是被護士塞進嚨里的。”

戚明洲苦的扯了下角，“可還是晚了。”

唐雨的嗓子像被什麼哽住，艱的出聲，“沒有超過二十四小時，不是可以實現完全阻斷嗎。”

“我們比誰都希可以百分之百阻斷，可偏偏這樣好的人，了那百分之零點一……”

戚明洲低聲，“我姐從小就患有炎病，免疫力一向很差，再加上那段時間舊疾發作，本來已經提了休假申請，可當時醫院能做那小孩手的醫生只有我姐。”

他嗓音晦，心臟難得泛疼，“老天真是會開玩笑，如果早一天離開醫院，如果沒那麼善良堅持做完那場手，或許就不會……”

戚明洲雙手抵著額頭，鼻音濃重，“HIV很快讓的免疫系統迅速癱瘓，一個星期后，只能住在重癥監護室靠帶著呼吸機氣，我們眼睜睜的看著一天一天瘦弱，一天比一天枯槁，卻無能無力……

而那個小孩的母親，也是我姐曾經救過的一個病患，或許是覺得歉疚，又或許是怕醫院和姐夫追究責任，從醫院樓上……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