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雪足足在手室門前等了三個小時，手室的門才打開。

首先被推出來的，是病人，一直等在外面的病人家屬立刻一窩蜂似地圍了上去。

護士跟著給家屬解釋病人況，大家一起往病房去。

之后出來的才是醫生，秦舒走在最后面。

他戴著一個大口罩，眉宇間能看出疲憊之。

唐雪沒吭聲，秦舒走出來，本什麼都沒有注意，直接就拐過走廊往前。

走過去幾步，他又突然停下來，轉過頭看向唐雪的方向。

“你怎麼不直接裝做沒看到我呢。”唐雪涼颼颼來了一句。

秦舒出一個笑，“怎麼會呢，我剛才就是沒看見。”

“那前幾天呢？”唐雪問。

秦舒抿起不說話了。

唐雪也不勉強，沖他擺擺手，“你看起來疲憊的，后面沒繼續排手吧？”

秦舒當然知道唐雪前幾天來找他的事，他也的確是故意躲著。

現在唐雪這麼問，他也明白是想跟他聊聊的意思。

這件事，逃避終究不是辦法。

于是秦舒搖搖頭，“沒有手了，我今天的工作都做完了，要不我請你去喝咖啡？”

就是找個聊天的地方而已，去哪里無所謂。

但是今天，唐雪一點也不想去喝咖啡。

“去海鮮大飯店吧。”說。

秦舒自然是無有不應的。

等秦舒去換掉手服，再出來的時候應該是稍微收拾了一下。

額角的頭發微微有點被打，臉上因為剛洗過，沾著氣，皮也顯得更白更細膩了些。

只是如此一來，他那青黑的黑眼圈就更明顯了。

唐雪忍不住奚落道，“你這是幾天沒睡覺了？就你這狀態，醫院也敢讓你上手臺？”

秦舒清了下嗓子，才狡辯道，“什麼幾天沒睡覺，從醫學角度來說，人困到一定程度，大腦會自進休眠狀態，所以人本不可能幾天不睡覺。”

唐雪白了他一眼，直接往前走去。

秦舒只是笑笑，提步跟上。

出發之前唐雪就往飯店打了電話，請許大廚準備一些和秦舒喜歡吃的菜，順便確定一下的包間沒有被誰用著。

之后差不多十來分鐘，車子就開到海鮮大飯店。

這一路上唐雪并沒有跟秦舒聊什麼，直到進了包間，等包間的門關上，唐雪才嚴肅地跟秦舒說，“上午我去監獄見姚璇了，提出想見我，我有件事想跟說，正好順便聽一下還能說出什麼來。”

接著唐雪就把姚璇求，之后求而不得又變惱怒，再到懟住姚璇，姚璇啞口無言，都跟秦舒說了。

最后說，“我去這一趟，主要想跟說的是，從今天起，你跟一別兩寬。”

說完這些，唐雪看著秦舒。

承認是有點自作主張，秦舒就算要罵，也不會反駁一句。

或許是眼神太直白了，這種想法都要寫在那兩只大眼睛上了，秦舒無奈，“我又不是好賴不知。”

唐雪挑眉，“那你是不怪我自作主張了？那你心里有氣嗎？還有，你會像我說的那樣嗎？”

秦舒搖搖頭，“不怪你，心里也沒有氣。”

唐雪的最后一問，秦舒也聽得懂，他垂下眸子回答這最后一問，“應該……會吧。”

唐雪微撅起，什麼“應該……會吧”啊，說得多勉強。

不過，秦舒能試著考慮跟姚璇分手，試著考慮去忘掉，也已經好了。

不走出去那一步，人就得永遠在原地釘著。

試著走出去那一步了，即便那一步再小，只要慢慢走，總能趟出一條路來。

秦舒慢慢走，就能離姚璇越來越遠。

唐雪這樣想，總算高興了點。

飯菜很快上桌，都是唐雪或者秦舒喜歡吃的。

還有唐雪特意給秦舒點的補充營養的湯，直接盛了一碗，放到秦舒面前的桌子上。

秦舒看這樣，終于忍不住笑了，“小雪，你不用這麼小心，我一點也沒生氣你去跟姚璇說我倆分手的事。”

唐雪搖頭，“我可不是為了彌補，故意討好。”

說著瞅了秦舒一眼，“要不你先找地方照個鏡子看看？”

這話說得俏皮又可，秦舒不自覺了自己的臉，他真的很憔悴嗎？

這句話也幾乎寫在秦舒的眼睛上，所以唐雪輕易就看懂了，哼哼，“看來你不僅這幾天把自己折磨得夠嗆，活得也夠糙啊，肯定沒洗臉沒照鏡子。”

秦舒，“……”

他是一名醫生，每天都要上手臺的，怎麼可能不洗臉！

他就只是沒心思照鏡子而已。

吃完飯，秦舒還是讓唐雪的車，唐雪沒送他回家，而是把他帶到了鐵帽子胡同。

“怎麼來這邊了？”秦舒不解。

唐雪聳肩，“我覺得再讓你一個人住下去，說不定哪天你整個人就蒸發掉了。”

說著還往秦舒上瞟了一眼，這段時間秦舒真的是越來越瘦。

原來就不胖，屬于高挑類型的人，現在都高挑得快竹竿了。

“我媽這段時間會在京市，最半年。我知道你不太習慣跟其他人住在一起，現在我大姨一個人住，你也只是隔三差五去看看保姆把照顧得怎麼樣，你還是一個人住。

“但是，”唐雪往秦舒那邊瞅了眼，“從今天開始，你必須住在這邊。

“不習慣跟其他人一起住，你可以自己單獨住一個院子。

“吃飯的時候必須得過來，別嫌跟其他人一起吃飯不附和你的心意，不能自由自在。

“別的可以隨你便，就吃飯這一條不行。”

說著話，兩人走到了二進院子。

這時候已經晚了，賀淑嫻早就回來了。

聽到說話聲，從堂屋走出來，看到是唐雪跟秦舒，立刻就笑起來。

只是看到秦舒的模樣，賀淑嫻眉頭皺起。

也知道秦舒的況，之前是姚璇一直拖著，確定不下來結婚的日子，賀淑宜偶爾會催，姐妹兩個見面的時候會偶爾抱怨。

但那個時候大家也就是有一點著急而已。

而最近，隨著姚軍的事曝，姚璇的心思也就跟著暴出來。

不是事業太忙沒時間，是真拖著不肯結婚呀！

這會兒看到秦舒這樣子，賀淑嫻在心里把姚璇罵了好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