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家老宅。

自從知道慕庭羽和江綰要來他已經站在鏡子前有段時間了。

是穿藍那件還是紫那件。

算了，還是紅吧。

換好服后老爺子看了看自己，頭發也打理好，整個人神倍好。

桌上的懷表被折，晃了他的眼。

他走過去拿起，了上面的人像，雖然已經很舊了但還是難擋心中悸。

是，這是他這一生唯一過的人。

但在利益權力和之間他選擇了前者，這是一生中最后悔的決定。

親眼看著和別人度過一生才是最殘忍的，這是上天給他的懲罰。

在讓慕庭羽和森立聯姻的時候他也想過自己這樣做是不是個正確的選擇。

他已經讓他們分開六年。

自己經歷過的痛苦也要讓自己孫子承麼？

他已經夠苦了。

爸媽出車禍離世，自己白發人送黑發人，而他小小年紀就沒了父母。

而自己的夫人也因為不了刺激突發心臟病。

一時間家里就只剩了自己和他。

無數個夜晚他也在想如果自己當初沒有選擇前者，現在會不會不一樣。

可過去了就是過去了，時不會倒流也不會再給第二次選擇的機會。

他用半生懺悔當初的選擇。

＊

“阿羽，把那個拿上。”

江綰指了指不遠桌上的那幅古畫，之前托人從國外帶回來的，放店里有段時間。

老爺子喜歡這種東西，便托人買回來了。

希這次能給老爺子留個好印象。

“好。”

慕庭羽應了一聲后拿著手里大包小包的東西跟上。

回到老宅的時候剛好中午，老爺子已經準備了一大桌子菜。

江綰和慕庭羽進來的時候他正坐在主位上，一臉嚴肅。

“爺爺。”慕庭羽喚了一聲。

老爺子點了點頭，看向旁的江綰，“來了，坐吧。”

“謝謝爺爺。”江綰笑著應聲。

“吃飯吧。”老爺子道。

慕庭羽將手里的東西放下后拉著江綰坐了過去。

飯桌上相對無言，倒是江綰找了幾個話題緩和氣氛。

“爺爺最近有寫字麼？”問。

該說不說老爺子的筆字寫的確實好 一手瘦金出神化。

“嗯。”老爺子淡淡道。

“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能獲得爺爺寫的一張，畢竟真的很好看。”江綰笑道。

老爺子看向，江綰這姑娘很討人喜歡，六年前第一次見的時候就有種親切。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

“改天寫一張給你就是。”老爺子道。

江綰高興的說了句謝謝，老爺子也沒那麼繃了。

“小羽，最近公司怎麼樣？”他問。

“都好的，最近在跟國外談一筆合作，等忙完這陣子我親自去看看。”

“嗯，工作也別累著自己，該休息的時候還是要休息的。”

……

幾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飯桌上的氛圍也活躍起來，老爺子覺自己好像年輕了幾歲。

江綰找的話題都是他能上話的，果然跟年輕人在一起也能會到年輕時的覺。

飯后老爺子進了書房，從桌柜里拿出自己珍藏的筆墨紙硯。

江綰想單獨跟他說說話。

“沒事的阿羽，爺爺不會為難我。”拍了拍慕庭羽得手道。

他還是不放心自己，但現在怎麼能跟以前一樣，是老爺子自己答應他們在一起的。

他不會反悔的。

“沒有爺爺同意我們也不會有現在，我想跟他說些話。”

片刻后慕庭羽點了點頭，有些事總要面對的，他得看開點。

江綰上樓敲了敲書房的門，得到老爺子允許后才推門進去。

“爺爺。”喚道。

老爺子正在研磨，江綰進來后直接從他手中接過，“我來吧爺爺。”

老爺子也沒說什麼，拿起自己桌上的筆打量。

“不好好陪那小子進來找我個老頭子有什麼事？”他道。

“爺爺，謝謝您。”

“沒什麼好謝的。”

“怎麼會沒什麼，是您同意我和阿羽在一起的，我很激。”

老爺子手頓了一下，心想怎麼會有這麼傻的姑娘，他可是拆散了他們很多年。

“可我也讓你們分開六年，你不恨我？”他問。

這個問題他很想知道，本以為六年之后兩人的會然無存。

但那幾年的思念全都匯集在一起，在看到對方的那一刻如水般涌出將人吞噬。

原來時間距離都不是問題，心里只要走進去一個人就再也難以容下別人。

江綰搖了搖頭，“不恨。”

六年前是老爺子讓離開的，他已經上了年紀，狀況下降，也沒有多余的經歷。

華盛需要慕庭羽，他是唯一的接班人。

大學之前他放任慕庭羽按自己的喜好來，讓他過自己的人生。

但那之后就把他當繼承人培養了，可那時候他沉溺于，華盛岌岌可危，勢必要有個人站出來。

是老爺子找到了要離開，只要在慕庭羽就無法快速長。

老爺子怔住，盯著的眸子看，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可眼里沒有毫雜質。

堅定又純凈，一如六年前那般。

“我知道爺爺是為了阿羽，為了華盛，我都明白。”

這也是為什麼一直不肯坦白的原因，如果自己說當初離開是老爺子讓的，那慕庭羽勢必會和老爺子產生矛盾。

那不是想看到的結果。

如果因為自己而引起爺孫兩的矛盾不會心安的。

阿羽只有爺爺了。

但現在還有，會陪伴他一輩子。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老爺子似失神般嘟囔著。

江綰真的很像，永遠都在為別人考慮。

可自己卻和慕庭羽不一樣，他沒有他堅定，沒有為之復出一切的勇氣。

他比不上他。

如果自己當初和他一樣就好了，也不會弄丟那個曾經滿眼都是自己的人了。

“對了，有樣東西有人讓我轉給您。”江綰道。

隨即從懷中掏出給的盒子遞給老爺子。

老爺子接過打開后愣在原地，手也不控制的發抖，就連聲音也帶著幾分不可置信。

“這東西是誰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