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歲一愣，抬頭看去。

是個男生。

男生一簡單干凈的白T恤和黑長，形高挑瘦。

五長得極好看，廓線條清晰和，臉垂下看時的額發垂落，輕掩鼻梁上的那副銀框眼鏡。

鏡片明，清晰地看見鏡片后的那雙眼，泛著如春風般的溫和。

桑歲覺他有點眼，遲疑：“你是……謝京郁？”

謝京郁彎一笑：“你認識我？”

桑歲點頭。

謝京郁是拖了一個星期才來學校報到的，當時輔導員領他進教室，讓他做自我介紹。

當時他只簡單穿了件純白短袖T恤和流休閑長，右肩橫一個背包，踏上講臺時，臺下同學小小驚呼了下。

他長得極好看，五立，氣質出眾，宛如清爽干凈的鄰家弟弟。

當時跟李恩坐在一起，李恩驚喜得連連拍手臂，示意看帥哥。

桑歲抬頭看去，男生已經轉，手執筆在黑板上利落地寫下自己的名字——謝京郁。

好看的臉，出眾的氣質，寫得一手好字……

不管是哪一點，足以讓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見出神，謝京郁手指地上的秋月梨，彎笑：“很介意嗎？”

桑歲回過神，連忙搖頭笑：“哪里，謝謝你。”

謝京郁沒再說什麼，彎腰搬起那兩箱秋月梨，往校門走去。

桑歲小步跟在后面，見他搬得輕松，詫異他力氣大。

但還是有點不好意思，便出聲：“重嗎？要不分我一箱，這樣會輕一點。”

“不重。”他苦笑了下，解釋，“我從小就干農活，早就練出了一蠻力，這點重量不足為提。”

桑歲忍不住跟他聊起來：“你家里條件不好嗎？”

看他氣質，不像是家庭條件不好的。

“嗯，家里條件不好，很小就跟著爺爺了，為減輕他們負擔，我經常替他們扛重，力氣不小，放心。”

桑歲點頭，“謝謝。”

“不用那麼客氣。”他停下腳步轉，忽然湊過臉來，笑眼微瞇，“為同學服務是我們男同學的榮幸。”

桑歲不太擅長跟男生相，他突然靠近，下意識后退了一步。

這話也不知道該怎麼接，只能尷尬地笑了笑。

-

兩人走進校門，走在校道上。

距離生宿舍還有七八百米距離，桑歲平時話比較，又不太懂得怎麼主找話題，所以這一路上，大多都是謝京郁在說。

當然，可以看出他也不是話多的人，兩人只聊了幾個話題，聊最多的還是新生報到那天的事。

說到新生報到，謝京郁停下腳步。

“對了。”他狀似無意地問，“你認識盛以澤學長嗎？”

桑歲一怔，狐疑：“怎麼了？”

“沒什麼，因為我打算進學生會，聽說他是學校學生會副主席，就是不知道我能不能得了他的眼。”

桑歲眼瞼了。

總覺哪里不對勁。

為什麼認識的人好像都很關心盛以澤的向。

之前是冷思苒，現在是這個謝京郁。

桑歲一笑：“盛以澤很喜歡聰明的人，我聽說你高考績很好，一定會進學生會的。”

謝京郁噗嗤笑出了聲：“看來你很了解盛以澤？”

“？”

他笑意微斂，鏡片后的那雙眼深沉了幾分，“看來他們說的是真的。”

“什麼？”

“有人說，新生報到那天看到他來接你學，你還喊他哥哥。你們關系……是不是很好？”

桑歲怔住，心里的不適越發強烈。

好像很多人都在打探跟盛以澤的關系。

也不知道是因為盛以澤太過高調，還是因為只是別人想接近盛以澤的突破口。

男生似乎很擅長察言觀，察覺到神有點難看，立即改口：“不好意思，是不是冒犯到你了？”

桑歲解釋：“我們只是認識，并不。”

“啊……”謝京郁拖長尾調，“那還可惜的。”

他看起來好像真的很失。

“我還想著從你這里多了解一下他呢。畢竟他是學生會副主席，我想進去，得經過他的考核。”

“沒想到我盛以澤這麼歡迎呢？”

兩人說話間，后忽然傳來戲謔的聲音。

兩人回頭看去。

盛以澤單靠在樹干上，雙手環，角噙著笑。

他換了服，此時穿了白襯衫和黑九分，白皙骨節分明的腳踝下是一雙錚亮的黑皮鞋。

他盯著謝京郁，斂笑，漆黑的眸眼迸出一寒意。

謝京郁微微彎腰鞠躬：“盛學長好。”

襯衫袖子有點長，盛以澤低眼一邊解開腕部襯衫紐扣，慢條斯理地折疊袖口挽到肘部，一邊走過來。

他走到謝京郁面前站定，勾笑了笑。

“打探我是真為了考核，還是另有目的呢？謝、京、郁同學？”

桑歲眸微詫：“你們認識？”

盛以澤笑意不達眼底：“自然，謝京郁同學‘年輕有為’‘名聲赫赫’，在外誰人不聽說他的名號。”

空氣中似淌著對峙的電火石，表面看起來平淡無波，實則暗底早已波濤洶涌。

桑歲看了看他們，只覺得莫名。

面對盛以澤的暗諷，謝京郁似乎并不在意，依然很從容地笑著。

“盛學長謬贊了，我只是替人辦事罷了。”

眸深了幾分，“您在盛家，應該懂一些‘規則’吧？”

盛以澤嗤笑了聲。

“謝京郁同學，你姓謝，并不姓江。”

謝京郁臉一僵，垂落的五指了。

但他很快緩了臉，笑道：“您別誤會，我打探您是真的想進學生會，畢竟‘機會’難得嘛。”

盛以澤眼嘲諷。

謝京郁放下秋月梨，看向桑歲：“很抱歉桑歲同學，忽然想起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啊？”桑歲沒反應過來。

他向盛以澤頷首笑了笑后，轉離開。

一轉，他臉上笑意驟斂，眼里是席卷而來的邪。

有意思。

-

“誒……”

桑歲想喊住他，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什麼人啊！

搬到半路就丟下給，怎麼搬回去啊！

盛以澤盯著謝京郁遠去的背影，直到后者逐漸消失在視線中。

半晌，他才收回視線，看向桑歲。

這姑娘這會兒急得不行，左顧右盼，可這會兒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多，午休時間，校道基本沒什麼行人。

忽然，一個男生從行政樓走出來，雙眼一喜，想過去尋求幫忙。

盛以澤倏地握住手臂，劍眉擰得老高：“干什麼去？”

桑歲看都不看他一眼，看見那男生要往飯堂那邊走更急了，“你放開我！我要找人幫我搬東西啊！”

“……”

盛以澤呼吸一沉，出另只大掌抓住腦袋，把臉掰過來。

桑歲被迫看向他。

見發愣，他忽然彎下上半，湊過臉，雙眼盯著眼睛。

近距離一看，才發現眼睛很漂亮。

瞳仁很黑，圓潤飽滿，像塊黑琥珀。

盛以澤眸一怔，視線幾不可察凝在那雙眼上，凸顯的結微微滾了滾。

他劍眉一挑，聲音危險：“我不是人？”

“……”

男人上那雪松的香味襲來，盯著眼前這張俊臉，桑歲心跳好似了一拍。

踉蹌了下，迅速別開眼后退一步，小臉耷拉著，聲音有點委屈——

“你秋月梨都不要，怎麼可能幫我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