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回家的這一路上，桑歲明顯覺盛以澤心很好。

好到他直接在車放了一首歌——《好日子》。

歌手唱腔醇厚大氣，歡快的歌聲聲聲回在車廂里。

大半夜在車里放《好日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發什麼神經。

桑歲坐在副駕駛，角了，最后無奈地往后靠。

車子緩緩地在路上行駛，車廂只開了盞昏黃的燈。

盛以澤雙手搭在方向盤上，目視前方，在認真開車。

車頂的燈灑落在他頭頂，在他上鍍了一層暖暖的圈。

桑歲側臉，靜靜地看著他。

自然知道他在開心什麼。

只是覺得，這沒必要吧。

寂靜的氣氛彌漫了一會兒，桑歲終于出聲：“盛以澤。”

“嗯？”

尾調上揚，是很開心、很輕的聲音。

“如果我跟岑與真的親過，甚至……”頓了頓，“如果我們真的做過間該做的親事，你會怎麼辦？”

搭在方向盤上的手一頓，他順手關掉音樂，扭頭看了一眼。

他笑了聲：“不能怎麼辦。”

“嗯？”

“你們當時是，不管做什麼親的事，都屬于正常行為。我這個傷害了你的人，又有什麼資格去吃醋，甚至生悶氣。”

桑歲一怔，看著他，沒說話。

說到這里，男人眸微傷，彎嗤笑了聲。

“我只是痛恨自己，當年的事沒有理妥當，說了那些傷你的話，讓自己錯失了你那麼多年，讓岑與那小子有機可乘。”

“說到底，都是我的錯。”

“好在……”

說到這兒，盛以澤看向，眼里溢著：“你現在回到我邊了。”

桑歲看他，突然笑了。

“笑什麼？”

“沒什麼。”

口口聲聲說不在意，其實在意得很。

盛以澤，你在意得很！

-

自從那場大火后，桑歲就搬來跟林落落住了。

車子在他們租的小區樓下停下，車子停穩，桑歲下車。

盛以澤熄了火，下車后關上車門。

距離住的那棟樓還有一段距離，盛以澤出聲：“我送你上樓。”

桑歲上的外套下，走過去主給他穿上。

“天冷，穿上。”

盛以澤忍不住笑：“這是我的外套。”

“我知道。”桑歲賊笑著，“這不是還給你嘛？”

“……”盛以澤點頭，“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話音一落，他突然覺掌心鉆進一只綿細瘦的手。

盛以澤一愣，低頭看去。

桑歲五指張開，學著他之前那樣，穿過他五指，與他十指扣。

沒給這次牽手一個解釋，只是眉眼彎彎：“走吧。”

盛以澤反應過來，迅速反扣的手，拇指指腹無意識地挲的手背。

好，好……

兩人手牽著手往桑歲住的那棟樓走去，明明距離不遠，可兩人默契般走得很慢很慢。

如果這條路再長一點，那就好了。

桑歲轉臉看向旁的男人。

就可以跟他一直走、一直走，直到走到路的盡頭。

可不管多長的路，總有走到盡頭的那一刻。

兩人即使走得多慢，還是走到了6號樓。

“到了。”

桑歲停下腳步，轉看他。

“嗯。”

盛以澤了小手，最后依依不舍地松開。

“天冷，快上去吧。”

桑歲深深看著他：“好。”

轉走去，走到半路突然停下腳步。

又折回來。

盛以澤以為怎麼了，張起來：“怎麼了？”

桑歲仰著臉問他：“盛以澤，你今天開心嗎？”

他一愣，笑了：“開心。”

“我也很開心。”

盛以澤忍不住手把抱進懷里，親了親耳廓。

“我很慶幸。”

“慶幸什麼？”

“慶幸你給我追你的機會。”

而且還是一個很有希跟在一起的機會。

“我也很慶幸。”

“慶幸什麼？”

慶幸我還喜歡你。

桑歲從他懷里鉆出來：“沒什麼。”

盛以澤手拂掉頭發上的雪花，眉眼溫：“春節快要到了，打算什麼時候回江城？”

桑歲愣住，不知道他怎麼突然提起這事。

“大概會提前幾天。”

“到時候跟我說一聲。”

“為什麼？”

“我開車送你回去。”

“會不會太麻煩？”

“不會。”

“為什麼？”

“我想跟你一起回家過年。”

“……”

-

桑歲是真服了。

這家伙追人追到老家，連春節都打算不在自己家過，反而跑去家過了。

當時桑歲追問他：“你跟我一起回家過年，那盛叔叔怎麼辦？他不是一個人在家過年了嗎？”

“沒事，這麼多年他習慣了。”

“……”

跟盛以澤道別后，桑歲小跑上了樓。

開門進屋，正想打開客廳的燈，客廳的燈突然“啪”的一聲開了。

桑歲嚇了一跳，看過去：“落落？你還沒睡？”

只見林落落穿著睡，靠在墻上，目炯炯地視。

慢慢走過來，凝視眼睛，手挑起下。

“如實招來，你現在跟盛以澤怎麼回事？”

“盛以澤？”桑歲心虛，“沒、沒什麼回事啊。”

“真的？”

“真的！”

“可我看見他抱你親你了耶。”

“…………”

-

盛以澤目視桑歲，直到的背影消失在樓道，住的那層燈亮起，確保已經安全回到家，他才轉離開。

坐上車，他沒有立即起擎車子，而是坐在里面，安安靜靜的。

他手下意識自己的。

想到剛才跟接吻時的畫面，他竟有種恍惚。

他真的……跟接吻了！！！

盛以澤忍不住彎，一臉姨母笑。

笑著笑著，他突然想起什麼。

他彎腰出中控臺下面的屜，拿出那個木質盒子。

打開，里面的秋月梨還好好地躺在里面。

雖然時常保鮮冷藏，但秋月梨的表皮已經出現氧化，皺的。

然而他不舍得扔，一點都不舍得。

不僅僅是因為送的，還因為……中了當時他的篤定。

秋月梨秋月梨，他喜歡的那個姑娘，終于跟那傻分手了。

想到這些，盛以澤得意得眉眼飛揚，再次把秋月梨小心翼翼地放回盒子中，最后穩穩地放進屜里。

屜推回去，他角抑制不住地洋溢著笑意，起擎車子緩緩離開原地。

盛以澤沒有回盛家，而是回到天府小區。

車子停進地下車庫，盛以澤拔掉鑰匙下車，車門關上。

走了幾步后想起什麼，他又折回來，鉆進車打開那屜，把那裝著秋月梨的木盒子小心翼翼地拿出來，寶貝似地揣進懷里。

車門再次關上，他抱著盒子上樓。

回到家，戶門關上，他走進臥室，把木盒子小心地放在書桌上，彎腰從下面搬出之前收拾的紙箱子。

他把曾經寫過的便簽用膠水一一粘到墻上。

粘到一張便簽時，他手一頓。

上面寫了幾個字——

【他們分手了】

字跡瀟灑飛揚，可見他當時有多開心。

盛以澤忍不住彎，在那張便簽背面涂上膠水，小心翼翼地粘到墻面的最中間——一個最顯眼的地方。

弄完這些，他拉來椅子坐下。

他拿出新的便簽，執起筆。

昏黃臺燈燈灑落，盛以澤想了想，最后在上面寫下幾個大字——

【今天親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