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傍晚，黛羚系著圍，與翁嫂在廚房里忙碌，只有兩個人的氛圍似乎格外輕松。

翁嫂一邊切菜，一邊講述著家常瑣事，黛羚偶爾附和幾句，手中摘著菜葉，心思卻有些飄忽。

有好幾次，翁嫂見發愣，了好幾聲的名字，才回過神來。

黛羚笑著了太，“可能是最近沒睡好，腦子有點迷糊，看來我該好好補補覺了。”

話音未落，門口突然響起了汽車引擎熄火之聲，翁嫂靈敏的雷達又開啟了，立刻停下了手里的作，臉上出一笑意。

“爺回來了。”

黛羚的笑意微微一僵，手里的菜葉頓在半空，指尖下意識收了一瞬。

但很快，調整了呼吸，恢復如常。

聽到他進門的聲音，換鞋的聲音，服的聲音，還有喝水吞咽的聲音，所有這些微小的靜仿佛被無限放大，拼了命全往耳朵里鉆，麻麻地包裹著的，讓幾乎無所遁形。

也不知為何，一步也不想出廚房，更不想見到他。

明明這幾天，過得無比自在，他一來就打破了平衡，討厭這種覺。

“爺，在家吃飯嗎，晚上做了臘味。”翁嫂將他的鞋理好。

“我回來取點東西，就走，不多待。”

昂威轉頭問，“呢？”

翁嫂朝廚房瞥了瞥眼神，小聲道，“黛羚小姐今晚親自下廚。”

昂威沒有說話，徑直上樓，拿了東西又走下樓梯，步伐干脆利落。

然而，就在出門檻的前一刻，他的腳步卻猛地頓住了。

他站在那里，握了拳頭，指節微微泛白。

幾秒后，他還是折返回來，緩緩走向廚房門口。

昂威默默觀察著背著他摘菜的那個影，頭也不回。

他悠悠倚倒在在墻邊，挑眉看，“怎麼，回來連個臉都不給看？誰惹你了？”

黛羚手指一頓，過了幾秒，才緩緩轉過頭，只是眼神略微冰冷，也沒有抬眼。

“沒有。”淡淡道，“沒聽到，不知道你回來。”

昂威了鼻梁，手將拉過來，低頭輕輕挲著臉上那道已經結痂的傷口。

指腹劃過時，他的神卻帶著一點疏離的不專心。

“這里怎麼弄的？”他試探問道。

黛羚垂下眼眸，避開他的視線，“可能舞劍的時候到的。”

“下次小心點。”

昂威頓了頓，語氣著漫不經心，“今晚我不在曼谷，有點事做，我不在的時候，你哪里也不許去。”

他定定地看著，那雙眼睛里掠過一復雜的緒。

最終，他放低聲音，帶著一點哄般的意味。

“聽我一次，可以嗎？嗯？”

黛羚沒有回答，指尖仍舊輕輕掐著豆角，仿佛什麼都沒有聽見。

昂威看著的臉，瞳孔一點一點冰冷下來，最終沉寂得不見一溫度，他的目仍然停留在臉上，似乎還存著一破碎的希冀。

他出手，想去的發，可就在指尖快要到時，又停住了。

良久，在他轉那刻，黛羚在背后淡淡回他，好。

昂威的腳步略微一頓，但沒有回頭。

兩人之間的氛圍有了些微妙的變化，彼此仿佛心照不宣，但其實都會錯了心意。

走到門口，昂威接起電話，低嗯了幾聲，“歐紹文回曼谷了？”

他撇頭看了廚房一眼，低聲道，“嗯，知道了。”

掛完這個電話，他在那里停留了十秒，手指輕輕挲著手機，然后頭也不回的離開。

坐進車中，坤達轉過頭，“爺，計劃很順利，丘小姐那邊來了消息，約您明天喝茶。”

昏暗的車廂，昂威的臉在影之中，指尖輕輕轉著打火機，火明滅。

他沒有回答，只是低聲吩咐，“先去郊區繞一圈，掩人耳目。”

黛羚和翁嫂那頓飯吃的心不在焉，恍惚失神，腦子里在想昂威剛才那句話。

歐紹文回曼谷了……

幾乎很迅速的吃完了飯，然后自己回了公寓。

剛走到樓道之下，突然，一個黑影閃出，迅速捂住了的。

“黛羚小姐，別慌，是我。”

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借著稀疏的影，看清了諾執的臉，才稍微緩和了起伏驚的心緒。

黛羚警惕環視周圍，和他一同躲進過道深，但和他保持了一定距離，語氣有些冷。

“諾執，你不要再找我，你知道的，這樣私下見面，對你我而言都不是好事。”

諾執凝眸瞧，一雙眼睛藏著暗涌，平和且深邃，“今晚昂威不在曼谷，車已經出城了，你不必驚慌，我來是給你帶兩個消息。”

黛羚皺眉，“兩個消息？”

諾執點頭，語氣平穩，“一個是歐爺回曼谷了，另一個......我想也許你也耳聞了，昂威邊有了其他人。”

黛羚垂下眼簾，眼里毫無波，“你不必特意來告訴我，兩個我都已經知道，他有沒有別的人，跟我要做的事無關。”

諾執著平靜的臉，也瞧不出的真實心思，走之前，給留下了三個線索。

那個人的名字，做吉賽爾。

昂威前兩天都是在那里過的夜。

住在帝景花園。

黛羚在他轉那刻住他，聲音平靜而疏離，“諾執，從今往后，你我從未私下認識，也未有過任何瓜葛，你作為昂威的手下，我希你謹記，我們之間的主仆關系，從未變過。”

諾執沒有說話，高大的軀停頓半秒，消失于夜。

黛羚不知為何今晚諾執會特意跑來跟說兩個看似無關要的消息，捉不。

......

黛羚只覺全渾渾噩噩，悠悠然抬腳上了公寓，鑰匙打開門的瞬間，下面踩上一個東西，窸窣響。

低頭，是個信封，沒有署名。

迅速推門進去，抵住門反鎖，沒有開燈，將那個信封就這樣在掌心打開來。

借著月，黛羚看了清楚，里面有一張打印的紙條，大小不一，不同字，不同格式，只寫了簡單清晰一句話。

「無論如何，留在他邊。」

落款N。

黑暗的房間里，靜靜坐著，盯著紙條，沉默了足足十分鐘。

然后，拿起備用手機，撥通了歐紹文的號碼。

電話幾乎是秒接，那頭響起了他渾厚悉的嗓音，帶著幾分了然的笑意，仿佛早有預料般。

“這是你第二次主打電話給我。”他的語氣意味深長，“希這一次，不是因為你有事。”

黛羚握手機，仿佛生怕自己會猶豫，像是下了某種決心一般，盯著膝間那張紙條，語氣堅決又冰冷。

“歐文祖，我今晚要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