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

地上的寶莉聽到靜，低低冷笑了一聲，聲音沙啞得不樣子，平靜得駭人。

“白天折磨我還不夠，大半夜還要勞駕過來？”

緩緩抬頭，眼神空，角諷刺地勾起。

“這麼恨我？”

“如今，我肚子里的孩子已經沒了，落得這般田地，不過是個棄子……你這般矜貴的份，還要同我計較到底？”

黛羚全一震。

盯著寶莉，眸底翻涌著復雜的緒，下一秒，幾乎是撲了過去——

“寶莉？！”

“怎麼會是你？”

蹲下，出手想扶，卻發現……本無從下手。

寶莉的傷痕累累，甚至不敢。

N的真實份，想過很多種可能，但從沒想過寶莉。

在眼里，寶莉是看紅塵世事的率子，是為了錢和權甘愿淪為婦的拜金，是在朋友低谷而出的仗義之人。

此刻，卻了被骯臟老鼠爬過的階下囚。

寶莉在的攙扶下，艱難地坐起，凌的發下，那雙眼睛滿是驚恐與不敢置信。

死死盯著黛羚，抖著聲音問。

“為什麼要回來？！”

“你不是已經回香港了嗎？為什麼要回來？！”

短暫的沉默后，盯著黛羚淚流滿面的臉，眼底的驚恐漸漸平靜下來。

抬起一只滿是污的手，抓住黛羚的肩膀，幾乎用盡全力氣，聲音抖得厲害。

“是昂威抓到你了嗎？”

“是不是他找到你了？黛羚？”

頭發隙里的那只眼睛布滿紅，混雜著淚。

緩緩閉上眼，淚水順著抖的睫落，像是無法抑制的痛楚。

“我以為你回了香港，有文哥的保護就安全了......”

喃喃著。

“為什麼，為什麼你還是回來了……”

“明明文哥答應過我的，我讓他去找你，他跟我發誓，會保你一世平安。”

黛羚心口狠狠一。

干脆坐到地上，手為寶莉撥開頭發，想讓自己看得更清楚一些，直到看到細皮上慘不忍睹的傷口，手抖得不像話。

“是誰做的，是他嗎？昂威？”

的手用力握了寶莉冰冷的手指，眼神不再躲閃。

“寶莉，告訴我一切好嗎？你是N嗎？你為什麼不顧一切幫我？”

的聲音低低哽咽。

“求求你，告訴我……”

黑暗的地牢里，兩雙相握的手，彼此傳遞著驚愕與苦楚。

寶莉沉默了許久，終于抬起另一只手，抹去眼淚，的手腕上，那生銹的鐵鏈隨著的作，發出嘩啦啦的響聲。

仔細地著黛羚，像是在確認什麼，又像是在用最后的力氣銘刻下的模樣，似乎看到毫發無傷，的眼底才終于浮現一藉。

“我對你……是報恩，黛羚。”

輕嘆一聲，“你不要對我有任何愧疚，我助你復仇，是我的責任，也是我的自愿。”

沉默良久，嘆了口氣，喚黛羚一聲小妹。

黛羚的腦子“轟”地一聲炸開了。

這是小時候，小金魚過黛羚的稱呼，花姐曾提起小金魚，就這麼說過。

可那時才三歲，本沒什麼記憶。

黛羚的僵在原地，呼吸都停滯了半拍。

“小妹……”

寶莉著，眼里帶著沉重的決然。

“你母親的死，是因我而起。”

頓了頓，像是在咽下間的苦，語調苦得讓人窒息。

“我曾以為我們永遠不會再相見……我以為我可以將那些事埋藏在心底……但今天，我們有緣相認，我有義務將真相告訴你。”

黛羚的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因你而起，是什麼意思？”

“你母親是跳樓而死，你知道的，但是原因卻是因為我。”

寶莉笑得苦極了，“當年我小小年紀，被賭場的人抓去我服侍那群老畜生。”

的眼神里浮現痛楚，“你母親，一路尾隨，單槍匹馬闖進房間……”

“為了救我……”

“然后......”

仿佛再也開不了口，像是被巨大的痛苦回憶襲擊，掩面哭泣，雙肩劇烈抖如篩。

黛羚屏住了呼吸，手指死死扣地面。

“然后呢？”

追問著，聲音比自己想象得還要急迫。

“被折磨，選擇了結束自己的生命，警察來了，不過是走個過場……但我趁機逃出了魔窟，從那以后，我流亡去了香港。”

寶莉緩緩抬起眼，看向黛羚，眼神里有深深的痛苦與懺悔。

“我的命，是你母親給的，我對不起你......我也對不起加奈。”

“我這一生，都在贖罪。”

這一刻，黛羚的靈魂像被生生離，訝異到失言，腦海里嗡嗡作響，像是被巨浪吞沒。

的母親，竟然是這樣不由己，而悲慘地死去。

口劇烈起伏，全冰冷得仿佛掉進了深海，微張，卻發現自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寶莉牢牢握住的手，“后來，我有能力的第一件事，就是親手派人殺了那個王八蛋，把他的尸丟去喂了狗。”

“小妹，我幫加奈報仇了。”

輕嘆一聲，眼神沉沉地看著。

“我沒讓白走。”

“無數次，我看著你的眼睛，就想起，是一個那麼溫善良的人，給我做了兩年的媽媽，從那時起，我就已經當我自己是你的親姐姐。”

輕輕挲著黛羚的手指，聲音微不可聞。

“黛羚，你母親很你，我知道，你也很。”

黛羚還是一言不發，這一刻，甚至不敢開口，因為知道，一旦開口，自己會控制不住地痛哭。

這些真相，如同千斤重的巨石，狠狠砸在的口，讓不過氣。

只能靜靜地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