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芳很認真地遙上下打量了一遍，搖搖頭說：“你不但沒瘦，好像還胖了一些！”

這話扎心了。

遙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然后林芳就和景晏聊起了天，字里行間都是長輩對晚輩的關懷和疼，遙聽著聽著，先是無語，然后就開始犯困。

人上了年紀，會變得嘮叨，有些話會反復復說好幾遍，有一次差一點兒就提醒母親“這話說了三遍了”，可是景晏給使了個眼示意不要說話，只好放棄。

平時母親邊雖然有醫護人員照顧，可到底不是家里人，沒人愿意一直陪聊閑天。好不容易到了周末，話匣子一打開，自然收不住。

連景晏都能理解和包容，又為什麼不能呢？

坐著無聊，偶爾也會句話刷刷存在。

母親心越發的好了，臉上的皺紋都笑得舒展開了。

這樣的時很珍貴，遙離母親更近了些，輕輕摟住的肩，把頭靠上去。

也只有和母親在一起的時候，才會出的一面。

不管多大年齡，在母親眼里始終是一個小孩，可以暫時摘下面，做回那個最簡單最自由的自己。

景晏的目偶爾會落到遙上，偶爾對上的視線，也并不閃躲，只是勾一勾角。

快中午的時候，外面的更好，溫度也漸漸升高，景晏把林芳扶到椅上坐好，然后推著去外面曬太，擔心冷，還心地給蓋上了毯子，帶上保溫瓶。

“小晏啊，你真是比我們遙遙還會細心！”

遙轉頭向別，默默地跟在他們后。

以前可沒發現景晏會這麼會討好長輩，在心里冷嗤了一聲。

因為天氣好，院子里有很多老人，大家在一起待的時間長了，彼此也都悉了。

以前林芳不太說話，現在倒是到人就打招呼，還驕傲地跟人介紹景晏，說他是兒的男朋友。

遙每次都想解釋都被景晏搶先打斷。

他在老人群里很吃得開，彬彬有禮，溫文爾雅，也很會哄老人們開心。大家很快就和他拉近了距離，歡聲笑語不絕于耳。

反倒是遙，明明是母親最親近的人，卻搞的像個旁觀者。

景晏發現林芳的有些干了，忙打開暖水瓶，倒了一杯水遞到手上。

又引來一片夸贊之聲。

“都說一個婿半個兒，我看你這個準婿啊，都能頂兩個兒子了！”

“老林，你好福氣啊，兒孝順，準婿也不差。”

“真是讓我們又羨慕又嫉妒啊！”

人老了就面子，有人夸林芳有福氣，有人夸未來的婿好，比夸兒更讓發自心的高興，那開心勁活像個孩子。

遙看著母親，只覺得一陣鼻酸，有多久沒有看到母親笑得這麼開心了。

習慣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母親一直習慣和趙恒達一起，不管他多麼混，總能忍。都說年夫妻老來伴，趙恒達始終是母親的依靠。

現在趙恒達不在邊，其實也可以過得很好。甚至，母親已經很久沒有提起趙恒達了。

遙能覺到，母親也在努力地淡忘他，努力地適應一個人的生活。

陪伴母親的時間過得很快，眨眼就到了傍晚。

遙看得出母親舍不得走，干脆就讓景晏開的車先回去。

“小晏，你明天要沒什麼別的安排，要不也留下來？”

母親的話已經說完了，遙想攔已經來不及了。

“媽，景總好不容易休個周末，哪能老陪著你啊！”

這麼一說，林芳也覺得不好意思，連連說抱歉。

“阿姨，我明天正好沒事。那我就不客氣，在這里留宿了！”

不管遙怎麼瞪他，他都假裝看不到。

既然人家都說沒事，要留下來，林芳自然是最開心的。

病房是套間，林芳母睡里間，景晏睡外間。外間是一張單人床，對景晏來說，顯然太小了。不過遙公寓的沙發他都睡過，相比之下，這顯然不算什麼。

林芳并不知道這個，總得這樣太委屈景晏，跟醫生多要了兩床被子，一邊鋪一邊還說：“這里肯定不比你們家的床，多鋪一層好歹舒服一點兒。”

“沒事，這就好了！”

眼看著他們不知不覺又聊了起來，遙倚著門框不停地打哈欠。

有點兒困，可看母親興致這麼好，也不好催，只能耐心地等。

還是景晏先發現遙想睡覺了，便說自己有點兒累，平時也沒機會早睡，這樣一說，林芳立刻會意，叮囑他蓋好被子，隨后和遙一起進了里間。

夜深人靜，遙被一個模糊的噩夢驚醒。

沒有喊出聲，只是騰地坐了起來，大口著氣，過了好一會兒才平復。

渾都了，很不舒服，拿了隨帶的去了衛生間洗了個澡，換上了干凈服。

剛坐到床上，手機亮了亮，是景晏發微信：【大半夜的，突然洗澡做什麼？】

遙：【做了個噩夢，出了很多汗！】

景晏：【睡不著的話，出來坐會兒吧，陪你聊聊天。】

就在遙猶豫著要不要答應時，景晏又發來一條：【就是普通朋友的聊天！】

剛才洗澡的時候，噩夢的容越來越清晰，心里像是了一塊兒大石頭，很難。

或許這樣的時間太適合傾訴了，遙最終還是從里間走了出來。

淡淡的月過窗戶照進來，景晏的五廓像是油墨畫一樣，厚重真實，還帶著朦朧的暖意。

景晏已經倒了一杯溫水放到桌上，示意坐下來。

“謝謝！”

遙抱著水杯，手心的暖一點點蔓延至全。

放松下來，沙啞著嗓子開口：“其實我并不是我媽媽的親生兒！”

說完之后，自己都覺得驚訝。

為什麼口而出的第一句話會是這個呢？

沒想過讓任何人知道的。

景晏看著，目沉靜：“我大概猜到了！”

“你怎麼猜到的？”

就算腦子再聰明，世這種事也沒那麼容易猜出來吧。

遙疑地看著景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