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事，遙沒想過，也不愿意去想。

在別的事上都不算是一個喜歡逃避的人，唯獨這件事，不愿意。

“媽，可以不聊這個嗎？”

“可以，你不想談，就以后再說吧。”

作為母親，如茵也只能做到這兒了，其他的還是要看兩個孩子。當然，關鍵是看遙。

等到如茵的呼吸漸漸變得均勻，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躺在陌生的房間里，尤其還是景家老宅，心里其實是很不自在的。

從進門到現在，一直有一個很深的，這是一個完全不了解的世界。

奢華，高雅，每個人都像是端著架子，顯得那麼不真實。

當然這種端著，只是一廂愿的評價。他們生在這樣的人家，從小的教育和普通人就是不同的。

這種不同，以前只有一個模糊的概念，現在卻有了象的會。

對于這些，生母如茵是可以瞬間融的。雖然曾經只一人去闖世界，一定吃過很多苦，可是這并不影響繼續保持之前的人格和價值觀。

只有自己，不管如何表現得云淡風輕，始終像一個游離的局外人。

景晏的眼神始終追隨著，不得不承認，他很很細心。對于這種和細心的持久，也毫不懷疑，可這還不足以讓心甘愿咬牙去冒險。

即使暫時忽略和蘇裕的那些恩怨糾葛，單純只談。一段可能終究不會有好結果的，為什麼還要開始呢？

發覺自己冷靜得可怕，可這不能怪，從小到大的經歷不容許。

腦子里很，也是第一次在心里正視和景晏的。

這一夜，外面很安靜，可直到天亮都毫無睡意。

如茵還保持著舊時大家族的禮儀習慣，催著遙早起，和一起去給景老爺子請安。

人老了，即使睡得晚，也會早早起床。

景老爺子已經在后花園里了。

他正指導傭人們修剪花枝。

即使是寒冬，也總有幾株梅花可以侍弄。

景老爺子看到花草總是很開心的，連皺紋里都像是盛滿了笑意。

在花草方面，如茵和他也算是同道中人，兩個人不知不覺就聊了起來，很是熱鬧。

平時老宅里幾乎只有景老爺子一個人，他其實很孤獨，自從老管家退休回了老家，他更是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了。

如茵格開朗，很健談，和景老爺子總有話可聊，這讓老爺子心非常愉悅。

早餐很盛，有葷有素，遙沒什麼胃口，吃得很。

是真不習慣吃飯的時候旁邊還有傭人伺候著，三口兩口隨便吃了點兒就說自己飽了。

景晏吃得也不多，和一起出門上班。

臨走的時候，景老爺子看著他們一前一后出去的背影，眼睛里浮起一笑意：“如茵，你看這倆孩子多像你和一潤年輕的時候！”

“我的兒和他的兒子嘛，您還別說，倒真是像！”

景老爺子瞇起雙眼，眼底閃過算計，口氣卻一如既往的慈祥：“這麼多年了，其實一潤一直在想著你！”

他的話讓如茵臉大變。

不清楚老爺子是什麼意思，疑道：“干爹，一潤和嫂子看上去很好，您怎麼突然提這個啊？”

“他們以為我老糊涂了，還當我不知道。一潤和若眉早就離婚了，還在我面前演戲！”

他雖然天天不是悶在家里就是在醫院里，可并不代表他是睜眼瞎，什麼都不知道，他心里明鏡似的，只是看破不破而已。

這次如茵一回來，他突然冒出個想法。當然，這絕不是心來，活到他這個歲數，哪里還有什麼隨心所，當然是事事先考慮家族利益。

如茵現在的財力如何，只是隨意和聊幾句，他就猜出個大概。

另一方面，齊溪對景晏一直死心塌地，鐵了心要嫁進景家，后的齊氏，將來作為嫁妝帶到景家來的話，那景家豈不是如虎添翼？

如茵嫁給大兒子，為他的兒媳，齊溪嫁給景晏，為他的孫媳，這麼想的話，那真是太圓滿了。

至于遙，似乎對孫子景晏也沒有喜歡，一直是淡淡的覺，景晏娶別人，大概也是不在意的。

實在不是他打如意算盤，皆大歡喜的局面，這不是明擺著的嗎？只需要他出手，輕輕一撥，就了。

現在就看干兒的態度了！

如茵凝神細思，片刻之后才緩緩道：“干爹，您應該知道，從三十幾年前開始，我就只把一潤當哥哥！”

一句話，干脆利落地表明了立場。

氣氛頗有些尷尬，好在并沒有持續多久，如茵挽住景老爺子的胳膊，聲說：“干爹，強扭的瓜不甜，前半輩子我過得太苦了。你這麼疼我，肯定也希我后半輩子能過得開心一點兒，對不對？”

景老爺子拍了拍的手背：“對呀，你開心就好！咱們沒有為一家人的緣份，沒辦法！”

“我是您的干兒，這不算一家人？”

“算，算，當然算！”

空氣里重新彌漫起了溫馨的氣息。

清晨的很好，晴空高遠，一切都是祥和好的樣子。

景晏的車里，遙挨著車窗，轉頭看著外面，不知道在想什麼。

“昨晚睡得好嗎？”

景晏盯著的側臉，角勾起一淺笑。

“還好！”

“黑眼圈這麼重，還好？你對睡眠質量的要求還真是夠低的！”

遙收回視線，轉過頭打量了景晏一眼，口氣冷了幾分：“還不是你打電話打到后半夜，吵得我睡不著？不說你，你就以為和你無關是不是？”

司機默默地深吸了一口氣，這濃烈的火藥味啊！

好在，坐在爺邊的是遙，也只有，不會惹怒爺。

聽他們斗，想想也蠻有趣。

“老宅的隔音效果很好的，我打電話你聽得見？”

“當然！對方是個的，很年輕，是齊溪對嗎？”

這過人的聽力，還真是沒誰了！

景晏暗暗吃驚。

“沒錯，就是齊溪！怎麼，吃醋了？”

景晏斜睨著遙，口氣中添了一些微妙的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