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心錯周君
周君告訴景元釗:“你買一百朵紅玫瑰送。別說提前見一面,今晚侍奉一夜,也心甘願。”
心看了眼周君。
景元釗琢磨了下這話,似笑非笑:“你的歌星,不是清客嗎?”
“清不清,要看對什麽人了。你景帥做了的幕之賓,乃福氣。”周君道。
景元釗餘瞥了眼自己邊的心。
這些男人,一個個倒是有眼,就是手段稍微遜了點。
周君這是第二次見心,就挑撥離間。真是個實幹家,一點機會也不錯過。
“你去把紅玫瑰拿來。”景元釗道,“先拿十支,我妹妹要去後臺看看大歌星上妝。”
周君的視線,很自然落在心臉上,點頭:“行。”
他帶著心和景元釗起走了。
心覺得周君和認識的周君,不太一樣——可能是歲月沉澱之後的他,更和善些。
現在的他,烏亮頭發全部梳在腦後,不像時下時髦公子那樣留個中間分。
他的臉,無遮無攔展,很英俊氣派。尤其是那雙眼,似日下的強刃,鋒芒懾人。
年輕的他,氣質更強勢些。只是也擅長僞裝,平時扮謙謙君子。
心就發現,自以為格很好的男人,比如說舅舅盛遠山,比如說周君,遠不是那麽回事。
舅舅的溫和中,有幾分鷙狠辣,偶然會窺見端倪;周君的溫和,是一副不怎麽牢靠的面,不小心就會落,出他強勢好勝的尖銳。
從不僞裝自己、以真面目示人的,好像只有景元釗。
心想著,就往景元釗後站了站,靠近他幾分。
豺狼虎豹固然可怕,僞君子同樣,心莫名起了警惕。
重生路,步步難走。
周君的隨從取了新鮮玫瑰,他直接遞到心跟前:“大小姐拿著吧。”
玫瑰豔馥郁,朵朵開得飽滿凜冽。
心那張臉,卻比這玫瑰更幾分。
周君目有一瞬間的安靜,落在臉上。
心沒接,擡眸去看景元釗。
景元釗一把奪了過來,遞給心:“拿著吧,值一千塊銀元。”
又說,“周今天破費了。”
周君:“不是你付錢?”
“我沒說過這話。”景元釗道,“你拿過來的,我還以為你送的。”
周君:“真是無賴。算了,送大小姐吧。”
心笑了下。
周君:“不用謝,大小姐。”
心:“……”
這一世,很多事改變了。
心想換個位置,去看待前世那些對有恩的人,比如說盛貞,也比如說周君。
沒有像上次那樣,很急切又輕浮沖他微笑。
在觀察他。
心活到三十幾歲才死的。哪怕不改變壽命,也有十幾年。
日子那麽長,可以慢慢報恩、慢慢報仇,不著急一時。
在這個過程中,也想有閑暇,能聞一聞花香——前世祖父去世後,再也沒有過安逸,像上了口嚼的騾子,一刻不停奔波、勞。
接過那紅玫瑰,輕輕嗅了嗅。
周君在前頭帶路,領他們上歌舞廳的三樓。
歌星雲容在三樓有個獨立的休息室。
心和景元釗走在後面,景元釗低聲跟說:“喜歡的話,就留著這玫瑰,回頭帶走。”
心笑:“倒也沒喜歡到如此地步。”
三人上了樓。
歌星雲容穿著綢睡和茸茸的拖鞋,已經上了面妝,正有人給盤發。
瞧見周君領了人進來,其他服侍的人紛紛出去。
“雲容,這是督軍府的大帥,和大小姐。”周君介紹。
雲容面上的妝很致,只是舞臺妝略微重些,此刻在燈正常的休息室看,有些晃眼。
饒是如此,也看得出容貌,段婀娜。
看向景元釗,目微微一;又去看心:“大帥和大小姐是兄妹嗎?您二位長得不太像。”
景元釗看了眼心:“還是有點像的。”
——日子久了,總歸會有點夫妻相。
心就把玫瑰遞給雲容:“雲小姐,這個送給您。”
雲容笑容更璀璨:“大小姐,您破費了。”
“不不,這是君爺的,我借花獻佛。”心笑道。
屋子裏幾個人一愣。
包括周君自己。
他二十五歲,是青幫龍頭的公子,他父親的左膀右臂,還沒資格被人一聲“爺”。
而且,旁人幾乎都不他“君”,更沒有“君爺”一說。
周君詫異看了眼心。
心臉一白。
景元釗也意味深長看向:“妹妹,幾朵花而已,犯不著這麽給他擡地位。”
心:“……”
“您是說我們爺?”雲容似乎才反應過來,“我一時竟不知道您說誰。”
心突然意識到,為什麽雲容的名氣只是曇花一現,以至于記憶力過人的心,本沒記住。
雲容這個人,實在不夠八面玲瓏,為人世上反應太笨拙了。
比如說,幾乎不知道心是軍政府的義,還以為心和景元釗是親兄妹,一開口就說他們倆“不太像”。
哪怕真不像,也不該說的。
作為際花,想要端穩飯碗,宜城最有權勢門第的事,應該知曉一二,要懂忌諱。
現在,心一個“君爺”,很明顯是說錯了話。景元釗和周君都懂,唯獨雲容又點破。
心不算個八面玲瓏的人,都覺得雲容實在太笨。
這種笨,作為普通人尚且會壁,何況是做際花?
不能長久的,饒是生得妖冶。
“……大小姐是說我嗎?”周君也接話,“不敢當,大小姐。”
心低垂了視線。
景元釗覺得無趣,牽了心的手:“走吧。”
他直接帶著心出去了。
留下周君和雲容兩個人,面面相覷。
心還以為,他要去樓下的座位,不想他下樓後,直接出門了,讓後追過來的周君趕不上。
汽車在門口停著,景元釗帶著心走了。
“不聽歌了嗎?”心問。
景元釗:“那的,長得跟鬼一樣。剛剛看到,嚇我一激靈。”
心:“……長得還好。”
“那一臉紅的、綠的,還有黑眼皮,嚇死人。”景元釗說。
心:“……”
才反應過來,景元釗是說雲容舞臺妝。
舞臺妝的確稍微重,因為唱歌時候的燈黯。若是妝容再淡,整個人看上去很蒼白,底下看的人會覺得很奇怪。
心忍不住笑了笑。
“你笑什麽?”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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