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他看你的眼神都不清白

這一夜，心睡得并不怎麽踏實。

想做個夢。

記得自己夢到過景元釗用素紗蒙住眼睛的模樣。

這個夢的據是什麽？

可當使勁，偏偏無夢。

翌日，景元釗淩晨三點多起床，要去忙碌。他來太倉是有正事的。

心睡到天亮。早起沒什麽胃口，先在庭院逛了逛。

想看看這院子。

初冬時節，庭院略顯蕭條，可不影響它的好景致。晨曦薄霧，纏繞禿虬枝，似披覆輕紗。

朝從遠樹梢升起。灰鵲從屋脊下飛過，羽尾裁開晨紗，金就灑滿了庭院。

今日是個晴朗的好天氣。

一個傭跟著。心逛了很久，這才回去吃飯。

景元釗實在太忙，這天夜裏他們又從太倉趕回去。

專列上有床鋪，心被他摟在懷裏，一路睡回了宜城。

心淩晨回到了松香院。

一回來，院子裏衆人與狗都醒了。

“張小姐來找過您。”

“青幫來人找您了。大公子留下一個號碼，讓您回來打電話給他。”

心點頭。

翌日上午，吃過了早飯後，心先派白霜去趟軍政府，告訴張南姝自己回來了，問有什麽事；又撥打電話給周君。

周君不在家，傭人接聽了，請稍後再打。

沒過半個小時，心的電話響起，周君複電給。

“大小姐，您真是忙人，很難找。”周君笑說。

心：“這幾日的確有點忙。之前不忙的，天天坐在家裏等，也沒人尋上門。咱們錯開了，沒什麽緣分。”

周君一愣，繼而笑道：“那是我們的不對。”

又說，“家父想請大小姐吃頓便飯，大小姐可有空閑？”

“不必破費，你們都是做大事的人，不值得耽誤這個時間。”心道。

他說心忙，心就要還擊。

——明明是你們拖延，還想倒打一耙！

周君便說吃頓飯的空閑肯定有，請心賞臉。

拉扯幾句，心這才同意去周公館吃飯。

約好了時間，安排了晚宴，周君親自來接。

走姜公館的大門。

“四救了青幫的龍頭。”

“是真的！那個周琮令借口訂婚，刺殺龍頭。”

“四真了不得。我要是大太太，我就把表小姐送走。四和青幫都容不得，到底跟周琮令要訂婚的。”

傭人們議論紛紛。

他們越發敬重心。

心帶著白霜，上了周琮令的汽車；白霜坐到了副駕駛座。

“大公子，您既然請我吃飯，應該跟我說句真話。”寒暄幾句後，心突然如此說。

周君：“什麽真話？”

“周龍頭他，是否不太願請我吃飯？”心問。

周君：“大小姐多心了。”

心：“你們貴人事忙，也不至于忙這麽久。若非不願，是不至于拖延的。”

周君有點尷尬。

他笑道：“大小姐，您真是個敏銳的人。”

“我只是不天真。”心道。

“我阿爸激大小姐，只是他有點心病。”周君道，“我真誠向您道歉，不該拖延至今。”

心微微側臉：“大公子指的‘心病’，是什麽？”

“沒什麽，一點小事，沒得污了大小姐的耳朵。”周君道。

心卻又轉了話題：“雲容姑娘呢？上次也出力了。”

“呃……”

周君沒想到如此敏銳，又這般鋒利，毫無準備。

他并不是愣頭青。

可能是他輕視心，又覺得小子在他面前只有招架之能，沒有還手之力。

結果，他被心連番發問，搞得很狼狽，一句完整的措辭都沒想好。

“……去了南洋，要重新謀個前途。”周君說。

心從他“支離破碎”的話中，聽懂了周龍頭對“刺殺”一事的理，也懂了周龍頭對的態度。

“雲容死了，是嗎？”心問，“ 你父親對你寄予厚，生怕你沉迷，而你很捧雲容，你父親很介意。”

周君沉默。

“我和雲容長得有點像，周龍頭也不喜歡我這樣的子，對我也很提防。若不是我有軍政府的關系，我也會死，對嗎？哪怕我救了他。”心又看向周君。

周君回視。

眸銳，安靜中也有鋒芒。

“我父親有他的顧慮。他是他，我是我。”周君說。

心笑了笑。

周君：“大小姐，你可以放心，我請你去吃飯，你肯定安全。”

“我當然放心。若不放心，我就不來。”心說。

這件事，從太倉回宜城的路上，心說給景元釗聽。

對景元釗說：“青幫一直沒表態，我懷疑周龍頭另有打算。”

當時就猜測，周龍頭不僅僅不激，還對的忌憚日漸加深。

是軍政府的義，自然不得；同時，又因為的確殺了那個刺客，當面還得激，做戲給手下其他人看。

上位者要賞罰分明，才有威，周龍頭必然會謝心。

可他遲遲不行，也說明很多問題。

景督軍那麽忙，都會在事後立馬獎賞了心。

景元釗對說：“周龍頭很難取信的，他這個人多疑。周君和他不太一樣。”

又對說，“你不用怕。你救了周龍頭，青幫就絕不敢你。比起軍政府，幫派更在乎‘報恩’。

若有功不賞，很損周龍頭的威名，也讓下屬們心不安。哪怕他對你有意見，也不會害你，你很安全。”

心還問景元釗：“周龍頭他為什麽對我有那麽大的意見？是炸案的緣故？”

“當然不是，是周君對你有點想法。”景元釗說。

心當時聽了，只覺他這個人心髒、眼髒，看誰都不幹淨。

說自己和周君清清白白。

“清白個屁，他看你的眼神都不對，老子能不知道他心裏想什麽？”景元釗如此說。

心想起上次他說舅舅的話。

後來證明，他說得對，舅舅真有那個意思。

那麽他如此說周君，也就是說……

心有點惱。

不想為獵。

想做夥伴，甚至對手。的確有一副不錯的皮囊，可這并不意味著是任人爭奪的小白兔。

暗暗看了眼周君。

周君餘捕捉到了，立馬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