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以退為進,要挾督軍
宜城的八月下旬,夜風薄寒。
丹桂墜落的花蕊,鋪錦毯,又被彎月的微茫映照著,綺靡而清冷。
夫人坐在窗前,聽心腹管事媽媽黛竹講正院的事。
“傳遞消息去西府了嗎?”低聲問。
“傳了。”黛竹說,“您和督軍吵架,西府已經知道了,景斐妍晚上和督軍外出吃法國菜去了。”
夫人輕輕頷首。
“膽大包天,貪婪自負,不愧是賀夢闌的種。誰給的膽量,敢往我這裏安眼線?”夫人淡淡說。
黛竹:“的確是沒腦子。”
“就好好利用,讓犯個錯。”夫人道。
管事媽媽黛竹點頭。
督軍和兒外出,聽了小棉襖幾句安的話,心好了不。
他回到院,與夫人求和。
夫人沒繼續拿喬。一味耍脾氣,除了發洩緒,并無作用。
問督軍晚飯吃了什麽。
“這家餐廳真不錯,改日我陪你去嘗嘗。”督軍說。
夫人:“別改日了,明天去吃吧,說得我有點饞了。”
督軍見興致這麽好,高興不已。
夫妻倆睡下後,督軍摟著不肯撒手,一顆心都化了。
他很想說,你終于不生氣,我的忐忑焦慮都沒了。
可這些話說出來,惹得夫人勾起往事,督軍自找苦吃。
夫人在“驅逐心”這件事上,一直怨他。因此,督軍越發對自己的決定沒信心了。
他蹭著夫人的鬢角。
夫人輕輕嘆氣:“阿峰,上次我發脾氣,說話有點重了。”
督軍摟:“在珠珠兒這件事上,我辦得不妥,都是我不好!”
又說,“阿蘊,我送點錢給他們,好不好?我也會給張家施,讓他們及早送阿釗回來。”
“好。”夫人接了,也表示此事翻篇。
督軍給了臺階,夫人就下了。
翌日他們倆出去吃法國菜,像年輕夫妻那樣約會,彼此都愉悅。
沒過幾日,督軍放在院的一份文件不見了。
夫人的主院,幾十年如一日安全牢固,督軍在這裏從來不防備什麽。
“別擔心,估計是丟哪個角落。”夫人幫襯他整理軍裝的領,“不急的話,回頭找吧。”
督軍倒也不急,先出去了。
晚夕回來,夫人臉很沉。
督軍見狀,心裏咯噔了下,想著:“好不容易不生氣了,又怎麽了?”
他坐過來,夫人握住他的手:“我真的老了,督軍。”
“怎麽?”督軍聽得心了下。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他應該如何作答?
“院進了老鼠,我竟是一概不知。”夫人說,“這裏都是用慣的人,今年新調進來一個,誰知道……”
督軍的心微微一抖:“什麽?”
夫人讓管事媽媽推出一個捆綁得很結實的年輕傭。
不到三十歲,在夫人這邊負責茶水。
督軍看向。
夫人反握住他的手:“阿峰,你別生氣,慢慢審一審吧,看看西府到底要做什麽。”
督軍臉沉:“我先帶出去。阿蘊,這件事給我。”
傭沒經過嚴苛的訓練,一刑就供認不諱。一直都在督軍府做事,是被西府的五小姐收買了。
督軍簡直氣炸了。
他人理掉傭,去了西府。
進門,他劈頭蓋臉罵賀夢闌,又景斐妍跪著。
督軍盛怒,賀夢闌也不敢橫,委委屈屈抹眼淚;景斐妍臉發白。
“……你到底要糊塗到什麽時候?”督軍痛心疾首,“你是我最疼的小兒,你為什麽總聽你姆媽的教唆?”
景斐妍哭得一臉淚,膝行到了督軍跟前,抱著他的:“阿爸,阿爸我冤枉,我什麽都不知道!”
死也不認。
督軍心灰極了。
“阿爸,我只是中招了。旁人知道您疼我,不得算計我。阿爸,我真的不知。”哭道。
督軍聽著這話,心頭微。
他還是很生氣,又罵了幾句,起走了。
沒過幾天,聽說景斐妍去廟裏修行了。督軍不肯原諒,就不回來,以表示的清白。
督軍狠了狠心:“不知悔改,還要挾我!行,就讓在廟裏,永遠別回來。”
宜城衆人聽聞了此事,褒貶不一。
有人說景斐妍是苦計,也有人說可能真遭到了算計。
這件事沸沸揚揚鬧騰著。
督軍有點想念心和景元釗。他的孩子們聰明沒幾個,都比不上心和景元釗。
心離開後,督軍并沒有松一口氣,該發生的事還是一件接一件,從未停止。
世上沒有後悔藥。
“……督軍,大小姐離開宜城的時候,不是跟報紙說了,將來會有件大事嗎?”副長提到此話。
督軍:“是啊。”
“咱們要不要寫信去問問,到底什麽事?提前做好準備。”副長說。
督軍:“說請回來理。現在去請,也回不來。”
景元釗需要。
督軍坐在那裏,心裏酸得厲害。作為一名父親,他左支右絀。
他總以為,每個孩子都會懂事、有用,會是家族與他事業的幫襯。不曾想,孩子們除了不爭氣,就是搞謀詭計,還很不高明。
景斐妍更不懂事,鬧騰著去靜修,人看笑話。
督軍第一次懷疑自己,當初決定要那麽多的孩子,真的對家族興旺有幫助嗎?
他耳邊不由想起了夫人的話:景峰,你是個自私到了極致的人。
“這日子何時到頭?”督軍深深嘆氣,“我真想和夫人去承山養老,把家業給阿釗。”
他想到這裏,必須要加快速度把景元釗弄回來。
可景元釗的……
夫人上次說,珠珠兒在給景元釗治療,有點起了,不知況如何,有沒有希站起來。
心和景元釗,兩個人在院子裏閑話,都一連打了兩個噴嚏。
“……是什麽花飄,還是我們染了風寒?”景元釗問。
心:“今晚熬點姜湯喝喝。”
景元釗:“行。”
又問心,“你說,姆媽接到我們的照片了嗎?”
“應該接到了。這點小事,張知應該不會敷衍咱們。”心道。
景元釗:“幸虧上次接了來見一面,否則撐不下去。不知現在如何,西府的人有沒有欺負。”
“舅舅還在宜城,西府沒人能欺負姆媽。”心說。
一細如彎鈎的月,懸掛在遠的樹梢上。這月,也許撒在了宜城的庭院,落在夫人的眉心。
心想到這裏,心似長了翅膀,恨不能立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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