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之后，零零碎碎的畫面，就都是這些年，沈昭寧在邊時的一些影子。

有兒子去世那天，哭得撕心裂肺的樣子。

還有看著他，目從炙熱，一點點變得冰冷。

最后的夢境讓他非常害怕，驀然驚醒。

陸聿珩坐起，上還酸痛無力，但溫已經下來，意識清明許多。

屋子里飄來濃郁的米香。

似乎是在煮粥。

陸聿珩也確實了，緩慢地起去了廚房。

他打開冰箱，里面滿滿當當塞了不東西：

有分裝的新鮮水果，有各種飲料酸，有小吃點心，備好的蔬菜……都整齊有加。

家里有王嫂，他一直覺得沈昭寧只要做個甩手掌柜就行。

但顯然，結婚多年，的持家能力更優秀了。

“親力親為才像是家。”

耳邊忽然響起沈昭寧曾經說的話。

那時候陸辰還在，帶著兩個孩子，依然會準備晚飯給他。

即便他到家已經很晚，看都不看一眼的勞果。

王嫂多話，說這是沈昭寧為了他，辛辛苦苦下的廚，讓他怎麼也得嘗一口。

可陸聿珩心思都在工作上，只淡淡說了句，不要自找苦吃。

沈昭寧也不惱，王嫂心疼，說是自己的問題，以后不會讓太太下廚了。

但沈昭寧卻說了這句話。

只想親自做飯給吃，哪怕他本不會領。

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自找苦吃了呢？

是兒子去世后嗎？

“起來了，好點沒？”

陸聿珩還對著冰箱出神，沈昭寧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

剛洗完澡，換了一睡，清幽的香氣從陸聿珩后擴散開來。

他關上冰箱，“嗯”了一聲，目掠過。

暖黃的綢睡，外搭一件米的薄衫，分明清瘦的材依舊在寬松的服，現出玲瓏曲線。

沈昭寧去查看砂鍋里的粥，拿起勺子嘗了一口，自言自語地夸道，“不錯。”

“做的什麼？”

陸聿珩鬼使神差地走了過去。

他站在旁，瞬間就遮蔽了的。

“這很不明顯？砂鍋粥。”

“就清粥？”

陸聿珩蹙眉。

“是啊，晚上了，喝點清粥對好，而且我煮的清粥很香的，我還買了配菜。”

沈昭寧說完，意識到了陸聿珩可能是在挑剔，馬上轉向他。

“哦，不過你可以不吃。”

“這是我家，我做我喜歡的東西，應該沒問題吧？”

但沈昭寧沒想到陸聿珩離這麼近，幾乎就是著的背部站著。

一轉頭，雙蹭雙，幾乎到他的部。

沈昭寧一僵，子本能地往后仰去，但后面是灶臺，還有正上著火的砂鍋。

幸虧陸聿珩及時按住了的腰，他手腕用力，將隔開了危險。

“別到鍋。”

他沉聲，聲音還帶著沙啞，可卻莫名有點。

“……”

沈昭寧怔了幾秒，馬上推開了他。

他們太近了，剛剛還吻上了陸聿珩的脖頸……

沈昭寧迅速繞開到一側去拿碗筷，以緩解尷尬。

但片刻就冷靜了下來。

這里是的地方，陸聿珩自己不自覺，為什麼要尷尬？

“陸聿珩，你吃嗎？”

沈昭寧看向陸聿珩，語氣也變得有些不好。

“可以吃。”

陸聿珩的發言還是讓人反。

他生病被照顧，好像是理所應當一樣。

“那就自己來盛。”

沈昭寧將東西擺下，淡聲說道。

按照陸聿珩的個肯定不會聽的，到時候也可以借機懟他幾句。

不然無緣無故懟病人，把顯得太無。

可沒想到，陸聿珩居然乖乖照做了。

不僅盛好了自己的，也給盛好了，還將東西都一一端到了餐桌上。

看著男人向來從不彎半分腰的軀，如今也在他廚房低頭來去，沈昭寧真有種太打西邊出來的覺。

坐到餐桌前，就被遞了筷子，還有些不習慣。

而陸聿珩也一直看著，好像臉上有什麼東西。

“吃啊，這可是我煮了兩個小時的，你盛這麼多，別浪費啊。”

沈昭寧只能低下頭，隨口說了句。

陸聿珩這才拿起勺子，他作還是優雅，但半天也只喝了兩口粥。

沈昭寧看不下去了，“就點菜。”

點了燒，還有很多涼菜和咸菜，就是因為陸聿珩在。

陸聿珩又吃了一口菜，但他瞥了一眼沈昭寧，表一言難盡。

就好像是吃的什麼玩意兒一樣，充滿嫌棄。

沈昭寧啪地一下放下筷子。

從陸聿珩手里搶了筷子，各樣小咸菜都加了一點放到他的粥上。

“沈昭寧……”

陸聿珩有些不悅，但他還沒說下去，沈昭寧就把筷子塞回了他手里。

“吃吧，要拉著一起吃，吃的響大一點才好吃。”

見陸聿珩臉凝重，似乎下不去手的樣子，沈昭寧又道，“算了，反正你從來都不會聽我說話。”

就是故意逗一下陸聿珩，也沒想他照做。

豈料，陸聿珩猶豫了一會兒，竟然真的端起粥，用筷子拉著小菜喝了下去。

但他端莊慣了，幾乎沒發出什麼聲音，倒是吃得太快，突然嗆了下。

沈昭寧遞給他紙巾，戲謔地看他，“好吃點了嗎？”

“……”陸聿珩著，冷冷瞥。

吃下去是飽得快的，但味道也沒什麼差別，這人就是想作弄他。

他也明知道如此，可還是照做了。

就因為那句，他從來都不聽說話。

他到底有沒有這麼差勁？

吃完飯，沈昭寧簡單收拾到了洗碗機，就對陸聿珩下了逐客令。

“好了，你燒也退了，飯也吃了，該回去了。”

“今天是你耽誤我們辦手續，所以下次時間要按我的來。”

陸聿珩坐在椅子上，本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他的目，正注視著一，客廳的角落里，放著一個的購袋。

從上面的圖案不難看出，里面是一條男士領帶。還是某奢侈品的限量款。

沈昭寧怎麼會買這個？是給誰的？

都要離婚了，總不能是給他的？

陸聿珩牙關了，沈昭寧話音未落，他就起走了過去。

沈昭寧發現時，陸聿珩已經將包裝拆開了。

是一條深灰的條紋領帶。

“陸聿珩，你干什麼拆別人的禮！”

沈昭寧想去搶回來，陸聿珩卻直接給自己戴了上去。

“樣式挑的不錯。”

“不是給你的！拿下來！”

沈昭寧有被氣到，抬手就被陸聿珩攥住。

“那是給誰的？婚還沒離，你已經有男人了？”

陸聿珩的聲音平靜，但字里行間卻著一深寒。

他看的目也極威懾力。

就好像要是承認，下一刻他就能把生吞活剝。

“陸聿珩，你管我呢？你都有林沐瑤了，我給誰買禮都不重要吧？”

沈昭寧只心虛了一瞬，馬上就理直氣壯了。

何況這領帶，是給謝懷洲買的。

謝懷洲是哥哥，可不像是陸聿珩，婚姻都沒料理干凈，就急不可耐了。

“別忘了婚前協議。一天沒離婚，你連人帶心，都只能在我這里。”

陸聿珩將沈昭寧扯到前，字字切齒。

他還很蒼白，但看上去仍舊很有攻擊力的樣子。

但沈昭寧也被激怒，和陸聿珩糾纏了幾下，終于甩開他。

“陸聿珩，你真雙標！”

“那又如何？除非你想賠償我。”

“你……”

沈昭寧氣得想咬人。

真是太善良了，才會沒有趁著陸聿珩病的時候，要他狗命啊！

陸聿珩緩慢地將領帶系上，隨手整理了一下。

沈昭寧點點頭，反正被拆了，也不可能再送謝懷洲了。

“既然你這麼喜歡那就給你，但得原價付錢，我從你卡里刷。”

陸聿珩也沒反駁，總之，沈昭寧不能給其他男人買東西。

沈昭寧仍舊不愉快，痛定思痛，他們還是得早點把手續辦了。

見陸聿珩不回應自己，又道，“就明天吧，明天早上9點，我們去把手續辦了。”

“明天不行。”

陸聿珩著領帶，眼沒了溫度。

“陸聿珩，今天是因為你才耽誤的。”

不就一個離婚手續嗎，怎麼到他們這里就這麼難辦？

沈昭寧看了陸聿珩一會兒，也是不理解了。

“陸聿珩，你明明那麼喜歡林沐瑤，難道就不想早點去和結婚嗎？”

“我說過了，我和不是你想的那樣。”

陸聿珩面不改聲道，但心里卻不平靜。

沈昭寧發問的模樣，就好像恨不能把他立刻送走。

人無起來，原來是這麼傷人的嗎？

“陸聿珩，你可是都把家搬到林沐瑤那里了，還帶著兒在兒子忌日給慶生……這要是都不算，那我這些年的付出豈不是更可笑？”

“如果我和林沐瑤不是你想的那樣，你還要離婚嗎？”

陸聿珩盯著沈昭寧，竟鬼使神差地問了這麼一句。

沈昭寧愣了一下。

萬沒想到陸聿珩會說出這種話。

就好像，他舍不得離婚一樣。

沈昭寧抿，陸聿珩的問題讓害怕。

對陸聿珩的早在兒子忌日那天，就被親手斷絕了。

就像曾經炙熱的意一樣，不允許后悔。

沈昭寧沒答他，半晌才道，“好，那你說。不是我想的那樣，還能是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