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0°

夏葵終于往他的方向看一眼, “我看起來很缺追求者嗎？”

那一眼就只是一眼，不帶任何緒的，看完就很快收回視線。

下了車, 繞過車頭跟張教練道別。

張教練面難看地過來, 短暫地瞟一眼後的左聿桉, 視線挪到臉上的時候開口，“小夏, 有的人天生就不適合開車, 這以後汽車都有自駕駛功能，會不會開不重要。”

他不自然地輕咳了一聲，“我讓駕校把學費退你吧。”

夏葵知道自己今天沖了，毫不含糊地道歉，“對不起，張教練, 我改天再考。”

風把的長發揚起, 簡單撂下再見二字，打了輛出租車旁若無人地走人, 左聿桉和他那輛邁凱倫在後視鏡裏越來越小。

回家的時候，從樓梯間的窗戶朝某個方向看一眼, 那輛車已經跟了上來，別頭上樓, 按指紋鎖開門。

走出那段，跳出那段關系, 再回頭看，或許確實不該狹隘地把所有責任都歸咎于旁人。

不過毫無芥？現在是做不到的。

然後, 夏葵沒有心思理任何人了，因為辛桐對的劇本很興趣。

關于家暴題材的電影問過好多導演, 大多數而生畏的原因都是票房，還有一點，就是這種題材，男導演很難同地把握尺度。

一個月的接下來，夏葵對辛桐也算有了點了解，這是一位不在乎票房，甚至不在乎口碑的導演，更像一位記錄者。

夏葵正在修改劇本，辛桐的意見是這個家庭的是長期籠罩在暴力影之下的，所以開篇的畫面要盡可能地現溫馨，用反諷的方式去切故事。

改了好幾版都覺得不甚滿意，正專注地沉浸其中，王歆玥悄無聲息地在後冒頭，突然來一句，“你跟占周是怎麽回事？”

“什麽怎麽回事？”夏葵繼續對著電腦敲敲打打。

“樓下的妻石變了兩座。”

夏葵終于把注意力從電腦前移開，側頭看，“什麽？”

“丁晟剛才來了一趟沒敢上樓，說樓下除了左聿桉，占周也在。”

丁晟沒說的是，他差點被那倆男人用眼神活剮了，老鼠見貓似的走了。

“占周來幹嗎？”

夏葵指腹突然就出了汗，與鍵盤分離，一種說不清的覺襲來，口輕微地起伏。

“我還想問你呢？”王歆玥像是發現了什麽驚天八卦，“你不會是和占周在一起了吧？”

抱著臂原地徘徊了幾步，還是覺得不妥，“你現在就是分手戒斷反應，懂嗎？所有的決定都不理智，所有的事，等你想好了再做決定。”

“你想想之前，我們倆都是單，日子過得也很舒心，又不是非得有男人才能過日子，一個人獨也很好。”

王歆玥最怕的是，夏葵一沖跟占周好了，那就真的死定了。在左聿桉那備案的是，夏葵是出去冷靜的，可不是出去跟別人談的。

房間裏沒開窗，空氣突然就稀薄了。

這個劇本是一秒也改不進去了。

夏葵從樓梯口出現的下一秒，兩輛豪車同時有了靜，左聿桉單手兜地從賓利上下來，一副審判者的姿態，心口忽地就懸了一下。

然後馬上後知後覺地直腰桿，他們已經分手了，這個前任憑什麽譴責。

占周作更快，先左聿桉一步來到夏葵面前，“葵葵，導演讓我沒事多跟你聊聊劇本。”他有辛桐導演這張王牌，占盡近水樓臺的先機。

“葵葵？”低氣的男人終于有了反應，“這也是你能的？”

質問的聲音覆冰，細聽下來帶著凍死人的冷。

鼎新小區是算是老小區，平日裏上班族走了之後，樓下都是一群全職媽媽帶著孩子在樓下玩，這會兒一個兩個的視線都往他們三人上落，都嗅到了三角的味道。

占周目淡淡地回視，“怎麽，左總還想再封殺我一次嗎？”

這句話說得就很技流了，一針見地點明了左聿桉用權勢人，又點明了自己害者的份。

“你配嗎？”左聿桉看起來風平浪靜，眸底的躁意卻洩了一緒。

夏葵開始頭疼，咬牙揮了揮手，趕蒼蠅似的趕人，“你們兩個能不能從我家樓下消失……”

要是平時，兩人為了順著，說什麽都會答應。可現在敵就在眼前虎視眈眈地盯著，都靜靜佇在原地，誰也不肯離開。

一個總裁，一個偶像，都這麽閑是吧？

“你們確定不走？”夏葵被得沒辦法了，著手機的手指用力，“行，你們不走我走。”

這句話擲地有聲地落地後，夏葵手攔了一輛出租車，說了目的地就走了。

左聿桉和占周明槍暗箭地對視了一秒，也都開車跟上。

遠離電影市場好久了，最近有一部文藝片上映，夏葵準備去看一下。

然後，就後悔做出了這個決定。

非工作日的下午，偌大的一個影廳裏，這部冷門電影的觀衆只有三個人。

更不幸的是，夏葵是被夾在中間的那個。

王歆玥中途給發微信，問下個樓，人怎麽不見了？

夏葵都不知道怎麽描述現在魔幻的畫面，只回了一句：【你見過夾心餅幹嗎？】

王的人：【？】

把手機熄屏放口袋，夏葵抓一顆米花，對著空氣呵笑，“這麽多位置，你們倆能不能離我遠一點？”

占周想起正事兒，笑意深了些，“這不是辛導讓我們看的片子嗎？正好看完可以討論一下。”

左聿桉知道兩人在額濟納旗已有集的時候，間一哽，腮邊的明顯。緩了幾秒後，他手肘搭在的扶手上，長久地看過來，“以前在家裏看電影，你不是最喜歡坐在我懷裏看嗎？”

夏葵沒料到他會給出這個答案，直接嗆了一下，占周巾拆得飛快，“用這個吧。”

左側有道視線長久地注意著，灼熱得快要把點著了，刻意避開。把食指置于中，示意占周電影即將開場。

龍標出現在熒幕上，影廳裏暗了下來，只有屏幕的照在三人的臉上。

故事的背景發生在80年代，一個高知家庭的大學生上了有錢有勢的煤老板，并發生了關系，而暗的小鎮青年因為沒有得到，就想毀掉，把兩人的關系公之于衆。

民風淳樸的年代，主角被人扣上了□□的帽子。

父母和斷絕關系，煤老板迫于力另娶他人，那個害的男人提出娶，而選擇了斷這一生。

跳樓前，問圍觀的人群，“做的明明是，為什麽它是髒的呢？”

影片的基調是灰的，很沉重，得夏葵不過氣來。

盯著電影裏的主角，屏幕裏的人變了自己，那種絕和悲憤，那種無助與茫然，不正是過去生活的影嗎？

在額濟納旗的時候，問辛桐，為什麽別人都在乎票房，不在乎？

辛桐當時說的是，如果所有人都去關注票房，那麽誰還會去關注那些被命運裹挾的人，和他們無法言說的故事。

放片尾曲的時候，緒遲遲沒有平複，一郁氣在口湧，看左右兩個男人就更不順眼。

電影裏主角的命運悲劇就是那兩個男人造的，煤老板和暗者從始至終都都沒有站出來，甚至不需要對主的死負責，面無表地得出結論：“男人真渣。”

左聿桉反應很快，立刻自摘“渣男”帽子，“煤老板應該負起責任來，三六聘去主家娶人。”

另一個“渣男”占周也慢條斯理地分析，“那個暗者真是玷污了暗這個詞，都不敢明正大地去競爭。”

夏葵涼涼地左右各掃一眼，誰讓你倆對號座了！

出了影廳，實時查看了這部電影的票房，只有一百二十幾萬，可能宣發的本都收不回來，妥妥地賠錢。

可你能說它不是一部好電影嗎？有點落寞地往電梯口走。

占周戴了口罩出來，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葵葵，晚上一起吃飯吧？”

他到底有沒有點藝人的自覺，夏葵仰頭看他，“你不怕被拍？”

“沒事兒，我現在是待崗藝人，隨時可能要轉幕後。”

道德綁架又來了。微微嘆了口氣。

左聿桉跟在後面，難得沒反駁他的提議，“一起吃吧，坐我的車。”

就這麽雲淡風輕地定了一個飯局，占周把車停在影院的停車場，他自己開了後座門，等一起上車。

夏葵看一眼左聿桉，他就那麽安靜地坐在駕駛位上，著無能為力的沉，心忽然就了。

“我坐前面吧。”拉開副駕駛，上車，手肘撐著臉頰看窗外。

車門隔絕了喧囂，車顯得格外安靜，左聿桉雙手開車，右手無名指上還戴著那枚戒指。

在所有人都不說話的時間裏，夏葵是非常後悔做出吃飯決定的，跟這兩人吃飯本就是一個巨大的羅生門，兩個人的呼吸聲都在幹擾的思路。

終于熬到了頤園，解開安全帶，逃也似的下車，左聿桉追著的背影進門。

進了包間的時候，占周給拉開一把椅子，“葵葵，坐這兒吧。”

幾乎是同時，左聿桉也拉開了側的椅子，不過他什麽都沒說，只意味不明地看著，那目像是帶著重量，得不過氣來。

兩人齊齊整整地拉開椅子等，一個笑容和煦，一個慵矜憊懶，暗暗地較勁兒。

吸一口，視無睹地越過兩人，自己拉開了一把椅子坐下。

占周摘掉口罩，也不在意，就著自己拉開的椅子坐下。

侍應生開始上菜，左聿桉親手盛了一碗湯給，“補補吧，人都瘦了。”

燉了幾個小時的烏湯，上面的油星兒都被撇幹淨了，他還保留著在家照顧的這些小習慣。

夏葵埋頭喝湯，不想跟他對視。

占周轉移話題，“葵葵，你那部劇本想去哪裏取景，到時候我可以陪你去。”

左聿桉筷子都不，只定定地看，“你的劇本要開拍了？”

“八字還沒有一撇呢，辛導剛剛看過，提了好多修改意見。”

劍拔弩張的場面被這個話題沖淡，他傾又給夾了幾筷子平時吃的菜，“我可以做點什麽嗎？”

左聿桉是霸道的，但是在的事業上，從來都是尊重、不過分幹涉的。

想了一會兒，他覺得有件事必須解釋清楚，“我跟蔚藍只有項目合作的關系，沒有任何其他的關系，這件事，我真的沒有騙你。”

夏葵可以不去蔚藍影業，但不能在這件事上對他有心結。

的漠視和寡言對左聿桉來說都是一種淩遲，所以即使當著敵的面，他也要把這些解釋說出來。

占周很有武德，沒有在他解釋的時候打斷，也沒有故意做出什麽誤導的行為。

他端起手裏的酒杯，坦坦地對左聿桉放話，“左總，既然你們已經分手了，那麽我們就是公平競爭的關系。”

往夏葵那撇一眼，他斂回視線，“這次，讓葵葵自己選，怎麽樣？”

……

公平兩個字束縛不了左聿桉，當晚送夏葵回家的時候，他就把人扣在了車裏。

隨著車載音響裏節奏很強的鼓點，薄上去，直接就是一記深吻。

他已經忍了很久了。

夏葵的離開，就像長久吸服的慢毒藥，在今天終于毒癮發作。

他從來就沒承認過分手。

舌被吮得生疼，夏葵拼命地錘他，他不理，大掌勾住的後頸，繼續斜著腦袋吻。

後背抵在車座上，已經快要缺氧了，還是等不到他松口，夏葵氣不過地咬下去，口腔裏馬上就有了腥味兒。

左聿桉了張紙巾，沒自己的角，來沾眼淚的時候，夏葵才發現自己哭了。

“寶貝，別哭。”他眉眼都是倦容，帶著毫不遮掩的心疼。

“你瞎了嗎？哪只眼睛看見我哭了。”夏葵還是倔，紅著眼睛看他，聲音還殘留著哽咽。

左聿桉的氣音徐徐滾出，“葵葵，他不是真的你。”

“對，沒有人真的過我。”夏葵混抹掉不控的眼淚，拉開安全帶下車。

已經可以摒棄過去自己執著追求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