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著龍飛舞的墨黑字跡,整個人都有點不好了。
難道白越這個時尚鮮的大明星還有兼職茅山老道的好?話說他到底是怎麼看得出我上有不對勁的?
而且剛才在臺上對戲的過程總覺得哪里怪怪的……白越稱之為“戲”?更詭異的是,白越本沒有詳細說明過角的背景,我腦中翻涌的那一堆堆難道是自己隨便腦補出來的?
若真是這樣,本姑娘豈不是有當編劇的天賦,炮制出一段狗劇時特麼連腦都不需要預熱一下,天才吶!
我愣了半晌,有點黏膩的,莫名地膈應起來。
“太太,我、我剛才真有有和白越那個,呃,親上了?”忍不住拍向貓太太的厚背。
作為演藝人士,跟異演員配合劇親親抱抱是家常便飯,我也不知道自己干嘛一定要計較這些有的沒的。
腦袋真特麼進水得厲害。
貓太太以一幅“你為啥占了便宜還賣乖”的眼神睨我:“妙妙,瞎臭會被雷劈啊!親沒親上你自己不知道的麼?別作白日夢了,人家一個大明星哪能這麼容易被你占便宜,頂多只是借借位意思一下罷了!”
“咳咳,那就好。”
我霍然輕松,又覺得自己的蛇病到該藥不能停的份上了。
貓太太鄙夷得完全正確,白越如果真的親了我,哪怕有一張對戲的吻照傳到網上,都夠我這個十八線開外的演藝學生妹刷出狗屎運般的搜索熱度出來。
講臺上換了個銘牌標注是“副導演”的中年男人,正在侃侃而談《棺三咒》這部電影的創意,看來這個眼瞎的劇組是真的要在我們這個三流藝校挑龍套。
這消息一經導演的金口證實,惹得臺下的菇涼年們一陣陣地歡呼蹦噠,個個激得紅滿面躍躍試。在校期間就能參與投資額超過千萬的院線電影,對我們這些非名校出來的演藝生來說可算是給職業生涯添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這種機會簡直跟中彩票沒啥區別。
現場頓時火起來,多數的學生都開始往講臺中央湊去,場面有些混。但前排一溜彎的刷臉最佳位置早就被學校名人們占據掉了,剩下能被到名字的就估計是幾位土豪關系戶,像我這樣三無吊靠邊磕瓜子就行了。
從兜里出爺爺留給我的懷表看了看,已近十點,現在去永寧墓園說不定能趕上保安大爺的中飯時間。
我打算請他撮一頓好的,道個歉套套近乎以便打聽正事。
“喂,翹課嗎?”我暗地湊到埋頭看英文書的諸云耳邊。
“現在就走?”坐在前位上的貓太太聽到“翹課”兩字,就會變得無比敏捷和興。
“快走!”諸云不虧是諸云,連翹個課都這麼果斷霸氣。
利索地把書往包里一塞,揮個手拔就要走。
“誒誒,不上朵朵嗎?”
“別拖,這種機會的確難得,讓爭取一下也好。”諸云拉住想要去往前排去找人的貓太太。
狐朵朵對于當明星這愿執著到近乎癡狂,這會兒我也覺得不該因一些不相干的破事耽擱實現理想。
于是,我和貓太太諸云乘著別人蜂擁上前取試鏡報名表的檔口,悄悄地向教室門口溜去。
出門之前,不自覺地回頭快速地瞥了一眼臺上。
為了騰出空間讓其他人員給學生發放表格,白越獨自慵懶地抱臂站在臺后,棒球帽下的幽深黑眸卻與我遙遙相對。
他似乎是笑了笑,角微勾。
嘖,怪咖!
我不敢再看他,跟著諸云和貓太太氣吁吁地直奔學校車庫。
“早上我和太太就商量過今天要幫你去想辦法。可臨近終考,隨便逃課怕被皮張找茬,幸好有劇組這一鬧騰。”
上車之前諸云解釋了一下,順便拍貓太太的肚子,“快把車門打開。”
“唉唉,跟你們說一件糟心的事,”我跟只被剝皮的蛤蟆一樣地沮喪,“剛才在臺上和白越對戲時,我好像出現了幻覺,以為自己就是那個鬼。”
“覺很真實,甚至都記不起自己應該是柳妙。”我了口,約的揪疼。
諸云和貓太太面面相覷。
“難怪。其他人可能覺察不出,但我們清楚你的水平到哪種程度。剛才你在臺上的架勢確實不太像是本人。”諸云沉思了一下,拍順氣,“聽說三魂屬,你了一魂,里衰盛,大概就會容易出現這樣的事。”
貓太太也大力點頭:“嗯,我也覺得你更像是換了個人,跟演技好不好沒什麼關系。”
我抱頭哀嚎,一夜之間無神論小伙伴全了鬼神論的學研究者,本姑娘真是罪不可恕啊!咱們以后怎麼還能安心地當個無憂無慮的導演、演員和無業敗家富二代呢……
敗家富二代對我的痛心疾首一點也沒有get到,兀自閃亮一雙小眼提出建議:“妙妙,要不先去我家吧?我叔叔應該知道怎麼將出來,讓把地魂趕快還給你怎麼樣?”
我們皆無語地瞪向——
大小姐,這樣隨意地向長輩提出呼喚亡者的要求,確定沒問題嗎?!
“放心,我叔叔很靈的!”
貓太太一眼就猜出我們的顧慮,當即拍脯:“他也已經死了好多年。”
窩槽,我們差點被這席話給雷飛西天。
作為萬事無憂的富家,貓太太一直走的是呆萌加線的世路線,可我們沒想到已線到這種程度——讓死人去另一個死人?!
諸云祭出拳頭想代表群眾給來一記正義之捶之前,突然想到了什麼:“誒不對,太太,你不是說你們家三脈單傳,一直是你爸獨撐家業,哪來的‘叔叔’?”
“有啊,我爸養的藏尸佛……”貓太太囁嚅,神兮兮地下聲音,“這是我爸爸的一個。不過他們生意圈里玩這種很正常,也算不得是什麼了不起的事啦!”
臟師叔?
我們一頭霧水地看著。
“就這麼解釋吧,有點像泰國的養小鬼,不過我爸玩的可要高端大氣上檔次多了,花了很大一筆錢才弄到的。”看我們難得正而八經地聽講話,貓太太開始眉飛舞。
我恍然大悟,這個“叔”顯然不是正常人類。
“喂喂,能不能別杵在這里啊,被監學老師看到準當逃課的抓!”諸云見準備長篇大論,連忙提醒一聲。
對啊,我們這是在逃課啊,居然還跟沒事人似地站在天化日之下瞎扯蛋?!
我當機立斷一揮手:“走,先離開學校,再決定去哪里!”
“喂,你們等等我!”
車還沒發,就聽到有人踩著高跟涼鞋“踢踢踏踏”地奔了過來,得上氣不接下氣的。
居然是抱著大堆紙片的狐朵朵。
“你干嘛跑出來?!”我們仨恨鐵不鋼地齊聲質問。
“我又不傻,這種電影的好龍套挨不到我頭上,只個臉的小角和群演又不會當場試,留在那里只能眼紅的份,不如出來跟你們玩。”狐朵朵把諸云從駕駛座上下去,理理頭發朝我拋個眼,“再說朋友有難,咱也不能棄之不顧,對哇?”
我抖落一皮疙瘩,催促廢話說趕快跑路。
小車順利地開出學校大鐵門。興完畢,貓太太沒等我們開口,搶先提建議:“我們先回家拿上掛毯,然后馬上去我家見我叔,乘我爸回家之前就離開,這樣好不?”
沒等我拒絕,諸云立馬聽出了問題:“拜見你叔,為什麼要避開你爸?”
貓太太立即尷尬臉,嘿嘿笑著頭:“因、因為那個、他不許我跟別人說家里供著藏尸佛,平時都不許我接。”
車一陣不和諧的死寂。
狐朵朵默默翻了個白眼:我就知道……
諸云和我齊齊唰唰地對貓太太搖頭。
“太太,我知道你想幫上忙,但這樣擅自你爸的昂貴財產不太好,萬一出什麼問題,我們真的賠不起。”
我更覺得讓死人出另一個死人的作法,跟直接跳大神沒區別。
“對,再說我們本不知道怎麼問你家的‘尸叔’,就算是見到了它,估計也沒什麼用。”
貓太太卻高深莫測地笑開:“我知道怎麼跟我‘叔’通的,只要你們不怕,一切看我的。”
“還是先說說你這個‘叔’到底是怎麼回事?好讓我們有個判斷。”諸云沉半晌,宛轉地換個話題。
貓太太想了想,毫無保意識地把爸和藏尸佛的況大致講給我們聽。
爸早幾年做生意經常不敷出,幾次差點瀕臨破產。后來聽生意圈里的富豪朋友推薦,決定去嘗試一種詭邪的轉運方式——供奉藏尸佛。
簡單說來,就是去西藏寺廟求得一年輕藏僧的尸,乘剛死不久氣旺盛之時,經過七七四十九天的作法,封存其三魂七竅七魄后制千年不腐的尸,再經十年的高原靈雪冰藏后方可為“藏尸佛”的供。
“藏尸佛”跟明星用的養小鬼有異曲同工之妙,但其效用和威力更大且據說副作用較小,只是價格非常之驚人,一般明星都供不起的那種昂貴。“藏尸佛”不普及的原因除了昂貴外,最主要是因為奉供的本相當珍貴,有人等了一輩子都等不到,是以沒辦法轉運而憤恨放棄。
而貓爸爸在這件事上的運氣卻極為之好,湊巧機緣有人轉給了他一“藏尸佛”,起因就在于他這個萌噠噠的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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