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務者為俊杰,我低眉順目地耷拉下腦袋,態度極其謙遜。
“丁學姐好……”
話未落盡立即被打斷。
“喲,想不到柳妙同學也是央戲的?作為這部劇的投資人和重要演員,我竟然不知道還有自家的學妹參與,真是太不應該了!”丁黛仙握起我的手使勁晃了晃,將我的手指得生疼,“看在同是央戲人的誼上,我們一定要多流共同進步絕不能丟學校的臉,你說是不是啊,學妹?”
怪氣地把黑話說盡,一雙涂著冰綠眼影的冷眸睨得我心底里一陣陣地發寒。
好吧,我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
人家從來沒有公開過三流藝院的閱歷,我這沒眼的小白還敢主上去攀親帶故,找不是?
抹一把冷汗,我趕著頭皮將話給圓回來:“對不起啊丁小姐,瞧我這一激就說錯話的病,您千萬不要見怪。丁小姐長得實在很像我們學校畢業了兩年的一位校花學姐。我看您就忍不住想起,一激就直接上了,您千萬別見怪!”
旁邊一圈人看我倆這樣怪里怪氣地寒暄,估計也聽出些什麼了,有點不知道怎麼的樣子。
只有白越輕挑眉頭淡淡笑開,一臉看好戲的模樣。而他邊模樣兒特清純的漂亮主則不屑地扭過臉,藐視丁黛仙的樣子。
看來也是個耿直娃,我不由再替這位妹子抹一把冷汗。
不過這會兒湊得近了才發現主的臉一點兒不眼生,是上個月才在法國影展上獲得大獎的筱恬!
聽說筱恬拍戲才三年不到,就因參與了幾部質量很高的獨立電影而打響名氣,今年還因一部《天之外》的文藝片讓在嘎納上獲得最佳配獎,可我真沒有想到會接下像《棺三咒》這樣的商業娛樂片,還擔任了主。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我就覺得柳小姐這氣質模樣,不太像央戲出來的啊!”丁黛仙見我及時討好,眼珠兒一轉就松開了手,又掩呵呵而笑,“倒像剛才我在二號樓看到那幾個來試鏡的群演。柳小姐跟他們不會是一個學校的吧?在這種小地方能挑出幾個能看得順眼的小孩子已經很不錯了,關鍵是省錢,二百塊包一個就能演好幾場。作為投資人代表,我就特欣賞咱們林導演對本的重視。”
這話真夠黑的。
我忍忍忍!要不是看在這貨天天被鬼啃運氣好的份上,本姑娘現在就能把踹上天!
“好了,客套話說,”林導估計是聽不下去,僵笑著,“黛仙,你就說說剛才提出的意見吧?我和白越都和柳同學通了不,昨夜也試過幾場,我們都對覺都滿意。雖是新人,扛下青鳶的角還是可以的。”
丁黛仙用眼角橫我一眼,又對林導咯咯笑:“既然導演和白越都說好了,我的意見也就不重要了。讓柳同學過來也不是對有什麼不滿意,只有想結識一下嘛,畢竟以后都要在劇組里工作,流一下總是好的。”
嘖,我敢打賭本來的用意絕不會這麼簡單,突然話鋒一轉就輕易放過我,難道是被我剛才的機智給萌到了?當然是不可能的。
丁黛仙絕不是個仇人相見暗諷幾句就罷休的善茬。
當年為了打聰明漂亮且較廣告商歡迎的狐朵朵,不惜使賤招頻頻勾引狐朵朵深了十多年的竹馬未婚夫,還把兩人親熱的視頻發給狐朵朵。狐朵朵氣得差點跳樓自殺并消沉足足大半年,主放棄了很多的拍攝機會。事后丁黛仙被我和諸云貓太太拖到學校樹林里暴打了一頓,在學校廣播里公開向狐朵朵道歉,結果這賤貨假裝同意后回頭就讓家里出錢校長開掉狐朵朵和我們,要不是狐朵朵手機里有視頻證據在學校里造輿論,得到老師和同學們的力,隨著丁黛仙畢業終于不了了之。
但那些事給狐朵朵造的傷害已經無法估算,跟未婚夫分手后開始對之事噤若寒蟬,人也變得放不羈,了如今一心直奔星途的功利型狐朵朵。
果然,我這里才回憶完所做過的賤事,這廂立馬就又賤上了。
“不過呢,”話鋒一轉,丁黛仙拂了拂頭發,笑瞇瞇地將臉轉向制片人,“我覺得我們這劇好歹也是大投資的院線電影,隨隨便便讓一個無名小生擔任重要角總歸說不過去。知道的說林導不拘一格用良才,不知道的指不定會猜想柳同學份特殊,或者跟劇組領導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易呢!你們知道的,現在的無良真的什麼都敢寫。為了不造誤會,我個人覺得呢讓柳同學演青鳶真不太合適。我們這劇不是單元式的嘛,要不先讓柳同學在前面兩則故事里幾下臉看看效果再說?這樣既能讓柳同學得到鍛煉,還能保證我們劇組選用演員的專業,怎麼樣?”
這溫溫的一大堆出來,其實總結出來就一句話,覺得我沒名氣沒本事還沒,來演青鳶太埋汰角。
那我就奇了怪了,按理說丁黛仙也沒什麼名氣,前兩年在學校還算仗著他爹的豪氣得到一兩則品牌廣告的拍攝,而進央戲兩年,人才濟濟之下更沒什麼事了。
但制片人顯然跟穿一條子,馬上也打哈哈:“黛仙說得有道理,你瞧我們劇里一個普通角的演員都是登過微博熱搜榜的那種。像柳同學這種,恐怕……對劇的宣傳造勢也沒多大幫助吧?”
林導被他們一唱一合給噎住了話頭,但從他的臉上來看,肯定是相當的不爽。
看好戲良久的白越角一勾,終于開腔。
“丁小姐提得對,我和林導太過于草率作出決定。要不就如你所說,讓柳同學在其他單元里演幾個不用臉的角先試試,可以讓諸位能更客觀地評價的實力。如果不行再換人也不遲。不過要是柳同學實在出,我覺得我們也犯不著費神再去找其他人。你們都知道我們這劇有點特殊,找個命格相符的演員并不太容易。再說了,有我和筱小姐在還不足以撐起人氣嗎?何必需要扮演青鳶這個配角的演員來幫助營銷?我和林導選角的時候還是更多看實力和角契合度而定的。就譬如你吧,丁小姐,讓您進劇組絕不是因為您給這部劇投了一些錢,而是我們相信您的演技足以撐得起您要演的那個角。”
他這話聽著是順丁黛仙所說,實則是客氣里夾著犀利,不但安我和林導還順便夸了一把筱恬,又暗諷和旁敲了一把丁黛仙——你只是投了“一些錢”,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我默默地又為白越點了贊,好度“duang”又連加三百分,這年頭有有技又有頭腦的小鮮明星實在是稀罕啊!
丁黛仙果然被掐了話頭,僵著臉呵呵干笑:“白先生說得對,是我想多了。大家都想把這劇拍好,難免需要通各種想法嘛。那麼柳同學就在劇組里多鍛煉一段時間吧,希你不要讓我們失哦!”
我裝作沒聽懂的咬牙切齒,保持一幅天真可的謙遜樣,立馬拍膛:“請丁小姐放心,柳妙我一定全力以赴!”
一場奇怪的危機就這樣消散,丁黛仙看來不想跟我們再多說話,挽起制片人的臂彎帶著一堆助理拂袖而去。
我有點擔心樓下的狐朵朵,開撕起來丁黛仙人多勢眾,準會吃虧。
林導這會兒心頭爽了,一看時間已經正午,樂呵呵地堅持要拉上我和白越還有筱恬去星皇食堂吃飯,他準備刷卡請我們撮一頓好的。
我不好意思地表示要去尿尿,讓他們先走一步。奔進洗手間,立即掏手機敲開群,點開語音就喊:“朵朵,丁黛仙正下樓呢!”
“朵朵,你今天先別跟鬧,帶著很多人!我會跟導演提你的事,我們先想辦法進了劇組再說好不好?千萬別跟正面沖突,這里不是學校!”
狐朵朵那頭倒還沒有什麼反應,我的后腦勺上卻挨了一記狠狠的敲打。
糟了!
丁黛仙是一米七五的高挑人,穿著時尚遠看有超模風采,可惜材比例不好,長短又容易胖。按的個頭和分量要提起只有一米六又不足百斤的我來說簡直太容易。狠一笑就把我甩進隔間,迅速落鎖,又朝我彎狠掃兩下。
我頓時立撲在馬桶上,只能慶幸蓋是合起來的。下一秒又被掐著脖子抵在水箱上,氣都不來,角有腥味。
“不錯啊,柳妙,士別兩年當刮目相看嘛,就你這樣還能混進劇組?看來瑤江這破學校果然是沒人了!”丁黛仙一手扼著我,一手奪過我的手機,拿它朝我臉上狠狠地拍打,“看來老天爺也想讓我一報恥啊?當年我記得我左邊的屁腫了兩個星期,就是你踹的。不要以為學姐我忘記了哦!”
“……”我真不知道說什麼好,角太疼不敢笑。
“我這個人啊有個優點就是記特別好,尤其被揍這事,真是沒齒難忘啊。所以你說,接下來我該怎麼做呢?”自說自話地哼哼唧唧,然后竟手起我的擺下。
我一頭黑線了:學姐,我們都是年人了能不能建立些是非觀啊?!你不犯賤破壞我朋友十多年的,本姑娘吃撐了揍你屁屁啊?!自己賤在先就不能怪人家狠在后嘛!
吐槽歸吐槽,我還是一聲不吭沒跟多廢話半句,當然更沒有求饒。
冤有頭債有主,我打算咬牙過這場皮之苦,只希狐朵朵看見我剛才的留言并聽了進去。
我們遲早要走上社會,“忍所不能忍”應是要學會的第一課。
“喵?”
當我埋下頭準備扛屈辱時,頭頂上突然傳來一記貓。
我和丁黛仙同時仰頭看向隔板頂。
“南城煤瓜”果真趴在上面,兩眼發綠地瞪向……呃,我的屁屁。
唉,好想挖掉那雙晶晶亮冒綠的貓瞳。
“嘖嘖,娘子,想不到你還有這種好,”南城九傾充滿戲謔的聲音在腦際響起,“在茅房會不會讓你更得趣,而且還是跟個啊?嘖嘖嘖,這畫面真是讓為夫嘆為觀止!”
“……”
我突然很想上網發個帖子:求問鬼的一百種燒法,急,在線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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