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九傾任何時候總是一幅彪悍到沒朋友的樣子。雖然我還沒有搞清他到底是誰,但對比這幾天打過道的鬼類,他無疑是屬于站在界食鏈頂端的高階生。可現在,一向清朗自信的聲音里卻出讓我嚴重不安的虛弱。
“南城九傾!”看不到也不著他,我忍不住向他出聲的地方走去。
“別過來,柳妙,聽話!”
這是第一次聽到他正而八經地喚出我的名字,得這樣稔,好像認識多年一般,讓我的心尖莫名地痛了一下。
“南城九傾,不想讓我就老實說怎麼回事??”
可能和他之間有合作的約定,我現在擔心的與其說是一只不知底細的鬼類,倒更像是一位互相需要的朋友。
不管他到底有沒有害我之心,至目前為止,未曾從他上察覺對我有什麼不妥的兇戾殺氣。
“沒事,別怕。”南城九傾聲安,他可能發覺到什麼使我張起來,就把口氣里流出來的虛弱收斂了起來,恢復那種冷清而高傲的淡然。
“是我輕敵了,不該小看那只寄噬嬰。它給你朋友布了個局,陷在其中回不去。如果想讓你朋友正常回到塵世,必須在一個時辰之將拖回來。”
他說話時,我懷里煤瓜熱地將爪向南城九傾所的黑暗之中,一雙碧芒四溢的貓瞳應該能穿黑暗看到南城九傾的模樣。
“寄噬嬰?就是丁學姐的‘咬頭仙’?”
我的發問只是想轉移南城九傾的注意力,松開手。煤瓜立即歡快地蹦跶四肢向巨毯的左側走去,我地挪步跟上。
“嗯。‘咬頭仙’是塵世的法,在界它們被稱為‘寄噬嬰’。由三歲以下屈死的嬰孩所化,比吸耄還要低級的畸形魂,進不了正式的冥間,通常都被攔在不生不死城那里。”
南城九傾隨口解釋,他似乎在巨毯上比劃什麼,我看到毯面開始興起漣漪般的波。然后隨著這波,毯面像一幅眼3D的時髦畫布,將圖案上的所有景歷歷凸顯在毯面上,看上非常的驚悚震撼。
煤瓜果然能看得到南城九傾,它已經拉住他的大,嗖嗖地攀爬到近一米八高的肩頭。當然,在我眼里就是煤瓜古怪地攀爬著空氣懸浮在半空,然后舒服地蹭著一團空氣各種親親。
耳邊傳來南城九傾的輕笑:“你倒是聰明。”
但未等我謙虛幾句,就聽到“卟嗵”一聲,似乎有什麼東西重重地撞跌在地板上,一濃重的腥。
煤瓜尖嘶一聲摔倒地上,立即蜷彈跳開,沖著鮮嗚嗚直吼。
“南城九傾?!”
我再也顧不得什麼告誡,將玉拽出來直接往里塞。
“柳妙,別再這樣干!耗過多你會無法!”南城九傾極其沮喪地輕呼一聲后又悄然無息。
眼前一陣耀目的紅掠過,我忍不住閉眼后迅速睜開,四下掃視終于瞥見倒在巨毯下面,佝僂起滿臉痛憷的黑袍南城九傾。
疼得臉都扭了,但還是很帥。
“總是不聽話的,我就不該把魂奎給你!”他咳著苦笑,掙扎起半側,然后一指我后,“快走,別在這里待著!冥井會吞你進去。”
冥井是什麼鬼,我顧不得理會,徑直跑過去把南城九傾在地上的抱起來,想幫他捂卻發現不知道這些從哪里泅出來的。
“不過吃你幾口豆腐,怎麼老算計著要折騰我啊……”南城九傾無奈地攥住我的襟,沒心沒肺地嘀咕,一邊抬手抹著我的淚。
“別哭了,真難看。我沒事,只是破壞冥井的結界時被反彈了一下。”
我吸著鼻涕,急得恨不得他:“怎麼才能幫你止住這該死的!”
“怕什麼,我本就死了,還能怎麼死?”南城九傾就是南城九傾,臨到這會兒了,還不忘趁機將腦袋往我的肩窩里埋去,蹭了又蹭。
真讓我恨得手的,忍了好一會兒才沒真的過去。
“你別過來,這下你要倒大霉了。”他喃喃地嘀咕一句。
“什麼……”沒等問完,我就知道了到底是什麼大霉。
巨毯已不再是巨毯,不知何時幻化出一大個長有兩米左右的口,本是濃墨淡彩的風景畫竟了活生生的天地萬象。而我和南城九傾正一躺一跪在某巷口,不遠還有一盞幽亮著的慘白燈籠,當空掛在一座殘破的路碑上。
我連忙回頭看向四周,果不其然,剛才那方黑乎乎的神空間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沉的陌生路景。
“喵!”煤瓜悠然地與我們而過,撒著四條長長的細,直奔巷口深。
我嚇壞了,連忙大:“煤瓜,快回來,別跑!”
一邊低頭搖了搖南城九傾,“是哪個鬼的魘域?能破得了嗎?”
我抱懷里冷得像塊寒冰的。放眼四顧,已經看不到煤瓜的影。
“不是魘域,是冥井的口。”
“冥井不就是貓太太的掛毯嗎?就是你早上燒掉的那張?”我聽得一頭霧水,眼睛還在努力搜找煤瓜的影。
希它不要跑遠,找不回來的話,貓太太能給我哭上一個學期。
“不是,算了,等會兒再給你解釋。如果還想把你朋友弄回塵間的話,先扶我起來。”南城九傾了我皺苦瓜般的臉,嘆息,“你也不能在這里待太久,否則三魂七魄要全跑,就算我有通天的本事也救不回。”
我聽這話更急傻了眼,手上加把勁想拖他起來,終于發現淌出之在他的天靈蓋正中,竟還在咕咕地飆。
我驚得說不出話來,手忙腳地扯起上的衫想堵住傷損之。
“沒事的,瞧把你急的,”南城九傾冷眼瞧我一驚一乍,淡淡而笑,站起來手抱住我的肩蹭了蹭,“夫君我都死了將近百年,流點算個啥。”
我沒好氣地掌糊他的臉:“有調戲人的時間還不趕快把給止住了,就算知道你死不了,這種流法也能嚇死人的好吧?!”
“見你這麼擔心,我決定讓它再流一會兒。”他嘟起哼唧,“這樣你才有媳婦兒的樣子嘛。”
錯了,鬼才是你的媳婦兒!
我氣得頭疼,不想再理他,掙開懷抱往前奔走好幾步,又趕快停了腳步。
這個地方如此的怪異和鬼魅。天上無云無星就掛著一碩大如盤的紅圓月,但這月并不會發出芒,所以它底下的天地萬還是于濃重幽深的黑暗中,只有一盞盞慘白的紙糊燈籠在一片蒼茫中熒熒地亮著,照出一些零碎扭曲的景像。
腳下的碎石路蜿蜒延向一撮撮雜草般叢生的低矮瓦房之間,這些白墻黑瓦紅漆門的屋舍奇怪地如出一轍,而且每扇門前都掛有兩盞一模一樣的紙糊燈籠,區別只在于有些燈籠看上去完好如新,有些已經殘破底。
這地方好像也沒有風,空氣是凝滯的,吸一口像吞進了沉重的泥水,冷冰冰地浸住五臟六腑。
更糟糕的是沒有任何吵雜的聲音,死寂如置無邊無際的廢城,可就算是廢城也應該有些風聲或蟲鳴之類。
而這里,卻真的像一幅靜態的畫,還是畫壞了的那種。
我環顧四周就慫了,沒骨氣地奔回南城九傾的邊,抱住他的手臂。
“找到朵朵后我們還趕快回去吧,這地方太嚇人了!”
南城九傾輕嘆一口氣,然后攬我懷。
“現在回不去,得想辦法。冥井是單向通道,我剛才想逆轉它的走向,但附咒差點將我的魂打散。”
“冥井都是掛毯樣子的嗎?”想到家里的貓太太,我有點急了,“但家里的那幅真的是貓的像,貓太太自己繡的,掛在家里兩年都沒出什麼問題。”
“你確定它真的是你們掛了兩年的那幅?”
南城九傾攬著我慢慢向路深走去。經過那座殘碑,碑上有麻麻的刻紋,似字非字似畫非畫的。
我張了張,無法說出確定的話。掛毯回來得蹊蹺這是事實,本來它應該被我們忘在貓太太家的閣樓上。
沉默了好半晌。
“南城九傾,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我沮喪地囁嚅,“我柳妙活了十九年,從來沒有出現過比被一個知名導演看中更怪異的事了,為什麼現在天天遇到鬼啊怪啊的?我不想過這樣可怕的生活!”
南城九傾頓住腳步,星眸在黑暗里微閃,他側過頭來親我的臉頰:“別怕,柳妙,你會過上正常的生活,然后將這一切都忘卻。本座會力保你的安全,這是我僅能為你做到的。”
包括你嗎?當然,我只是心里想想,什麼也沒問。
當他不再向我自稱“為夫”時,就有一種淡漠的疏離。可能是因為太帥,也可能是因為氣質太出眾。
總之,如果他只是個普通男人的話,真的不是一個矮矬窮的吊能高攀得起的類型啊。
我不想說話了,默默地被他攬著走。
每走一段路,南城九傾必停下眺一番,似是在不斷地定位方向,雖然在我看來這鬼地方的風景如出一轍,分不清東南西北更無所謂方向。
或許也正是如此,他走得有些小心翼翼,還用袖翼將我上半側子掩住,似乎在幫我防著什麼東西的侵襲或者遮蓋掉我上的氣味等。
等頭頂的圓月從紅一點點轉向橙黃,大絕是用了一個多小時。
南城九傾終于懈下張的神,似乎是找對了走向,他開始加快腳步。我幾乎是用小跑步才能跟上一雙至六頭的大長。
死寂之中除了我吁吁而的呼息聲,突然乍響起——
“喵!”
怒瞠著一雙圓瞳,煤瓜突兀地出現在路側的平屋頂上,它尖銳地嘶后猛的凌躍而下,爪子摳住南城九傾的肩頭,穩穩地趴在了上面……再然后,探過它團團的腦袋一個勁地往南城九傾的側臉上來蹭去,各種不忍直視的揩油。
對這只如此熱男的小雄貓,我表示五投地甘拜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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