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要奔到夜風灌進來的破口,耳朵能聽到封門村晚上特有的清亮蟲鳴。
還沒來得及高興,腰部驀的被什麼,然后兩劃拉得再勤快也沒用了,愣是跑不出去一步。
本以為是南城九傾下的絆子,低頭一看,腰上箍著兩圈紅的鞭。
仨鬼大爺沉默地欣賞了幾秒本姑娘住石壁賣力邁的苦樣子,之后淡定地回過頭繼續打他們炮,就這樣把我當只小狗似的拴在了原地……
嘖,不要跟鬼東西們談什麼“人權”!
氣得我差點把懷里的煤瓜往孟婆君標致的后腦勺上砸去!
行妖送來同為淪落人的同一瞥,然后繼續他孜孜不倦的策反大業。
“兩位既為天命冥主,自然睿智無雙非吾輩可比,應能清楚我所說的憂患并不虛。就說你吧,南城冥主,幽煌為何對你如此忌憚,恐怕你自己更為清楚。他倚重你放任你,事事于你方便,不就是因為南城家擁有震懾三界的至尊品。他忍你三番兩次無故掛職擅離界,不過是因你想毀去返塵卦這事正中他的下懷。若你有朝一日真的將南城家的至尊品悉數盡毀,到時的下場恐怕還不如我這個正大明的叛徒。至于幽煌是否會助你升神位,更是一個笑話,他怎麼可能放任一個實力與之匹敵的潛在對手擁有和他競爭的機會?”
一番話完,行妖了舌,口氣轉得更為戲謔,“而孟婆君大人,你在不生不死城及奈何橋關的恣意妄為,早已為全界公開的,警鸞司的告狀書估計都能讓幽煌墊著當床睡了。你覺得以幽煌那老古板的子,還能忍你多久?所以,兩位冥主大人不妨聽我一言,乘幽煌還未下手,何不棄明投暗與吾等一起另尋……”
沒等他唧歪結束,南城九傾面無表地調整了一下角度,無良地松開了拎著頭的手。
行妖唰地臉朝下啃泥地跌進一堆碎石堆里,當場被嗑得說不出話來。
可他剛才的那番策反說辭還是聽得我目瞪口呆。
講真,這位行妖鞋還是蠻拼的,都被搞這幅慘狀還跟敵鬼嗶嗶個不停,而且句句痛點實,也算是個謀勇雙全的鬼才了。
我不有點好奇他在界里到底是干嘛的,唯一能確定的是并非冥主,只是位冥徒,冥主之下的階層。換本國的職來比擬,大概也算是個市長之類了吧,而冥主相當于中央總部里的大。
歪到天際地YY了一番,我不由老懷寬,照這個套種,南城九傾在界的房產應該不會比孟婆君的,而且他出傾城巨富南城家,陪葬品估計就能甩其他鬼好幾條大街了吧。
哦嚯嚯嚯……呃不對,特麼樂呵個什麼勁啊?!他的陪葬品跟我一個大活人有關系啊!
作為一個貧賤不能移的好姑娘,絕對不能因區區一些小錢錢的跟鬼男搞一塊去!
恢復矜持,我抱著煤瓜和它玩大眼瞪小眼,一邊豎起耳朵越來聽越帶勁。
“現在怎麼辦?”孟婆君將頭踏在腳底下,十分不爽地問南城九傾。
“費這麼大勁他離開那島逃到這里,才制住了他,可想而知島上布的陣局絕非普通貨,本覺得不像是區區一個冥徒能搞得出來的手筆。”
“確實,他也是聽命而已。”南城九傾應了聲,然后提議,“這樣吧,不如現在就把他扔給幽煌理算了,就說你獨自查得并將他伏法。說不定他帝心大悅,立即讓你復原職重守奈何橋關。”
南城九傾的主意出得有些突兀,讓我著實有些愣。因為這話實在不像是他一貫涼薄無,不管別人閑事的畫風。
肯定有什麼謀!
孟婆君倒不疑有他,兀自手:“這怎麼好意思啦……不過久離奈何橋重關,本總覺全空落落,哪里都不得勁,界哪會適合本久留,鬼氣都快被耗了,須得立即回去才能好過來。”
我黑線:不得勁是因為這里沒有鬼東西給你上貢天天當新郎吧?活該你被泥怪翻著花樣地睡!
“你們會后悔的……”被摔得暈頭轉向的行妖好不容易緩過氣來,可反派的經典金句沒說完又被南城九傾拎起來,魯地往碧玉臺上的腐堆里塞去,終于治好了這位鬼兄弟的話癆。
“既然如此,這里就給大人你了。本座就此道別,如果幽煌問起,你就幫本座一個忙,當什麼也見到就行。抓住行妖的功勞自然全歸于你,這樣對你我都好。”
南城九傾笑瞇瞇地跟他客氣,我就覺得這事并非這麼簡單。
可惜孟婆君顯然并不了解腹黑的南城冥主,一聽功勞全算自己的,開心得跟朵絕頂艷麗的大喇叭花似的,著手點頭不止。
“誒呀,這怎麼好意思……既然南城大人反復提出,本只好厚著臉皮應承,必定不會大人的行蹤,放心好了。”
誒喲,這位萌蠢的鬼大爺平時有多不出產功勞啊,難得能報一功竟開心這樣?!
我再次黑線,冥帝大人對自己的手下還真是非常的了解,第一花瓶什麼的簡直神合有木有!
“嗯,此地殘局就于大人你理,祝早回奈何重關。”
“當然當然,由本來打掃戰場就行。南城大人盡請走好。”
孟婆君這二貨笑容滿面地朝他深深一揖。
南城九傾懶散地回個揖,然后就轉直沖我來……嗯,還是板著一幅面無表的死相。
他幫我揮散腰上的鞭,把我像只枕頭一樣挾在腋下,朝有風的方向飛掠過去。
而孟婆君完全沉浸在報功的喜悅之中,連南城九傾挾走他拜過堂的“老婆”都不計較了,意思一下的幾聲抗議都懶得提,兀自在碧玉臺前樂呵呵地行妖的破頭。
鬼男們果然不靠譜,明明前兩天還爭我爭得面紅耳赤要打架……嚶嚶嚶,本小姐終于被超級鬼男拋棄了嗎?好失落的說。
“死心吧。孟婆君的腦子就跟魚腦一樣,記憶容量有限,事多了就會選擇忘一些。對他來說,跟誰拜過堂是最不重要的事,忘得最快。”
南城九傾突然冷冰冰地提醒我。
我無語,怪不得那貨活過千年還能保持得這麼蠢萌活潑。腦中從不藏事,只靠刷臉混過千年歲數。想不通泥怪妹子到底作了什麼孽會看上這種金魚腦男,純粹為值嗎?
呃不對……我怒了,掙扎著支起手指去南城九傾的鼻孔。
“把魂奎給我拿掉拿掉拿掉!你在侵犯本姑娘的私權知道沒?!怎麼可以不就讀人家的腦子,還有沒有一點作為界公務員的職業守?!”
“沒有,本座一向業務素質低。”面對這番正義指責,老鬼怪的臉皮堪比城墻,炮彈都轟不塌的那種。
嗚!難,想哭……
在無數刀子互掐中,南城九傾終于將我送到封門村口。
不遠,江水清的車竟還停原地,車里有人影趴在方向盤上,不知是不是等得睡著了。
我莫名不安。
“王維呢?”立馬想起今晚另一個男主。
“還惦記你那億萬價的總裁小郎啊?果然是真啊。”
南城九傾怪氣地回。
我們站在村口的大槐樹后,只要說話聲不高,驚不了車的人。
看南城九傾懶散地靠著樹,一幅有話要聊的樣子,看來一時半會兒還不樂意放我走。
他是從我懷里拽過煤瓜,算是把它扣押為人質了嗎?
我怒不敢言。不過億萬總裁是什麼梗,堂堂冥主大人還有看總裁小言的詭異好嗎?!無力吐槽,但現在跟他打炮沒意思,還不如抓時間搞清楚重要的事。
“你是不是一直知道王維有問題?”
這是今晚到的最大打擊,堪比朝心臟上轟核彈。
轟得我到現在還有天地顛倒宇宙要完的恍惚。
“沒。只是他耍各種伎倆定要騙你來這里,才覺得那小子不對勁。”南城九傾搖頭。
“騙?”我有些懵。
“打給你的并非是那個林導。聲音要偽裝太容易,用混聲件就可以。而你又是個極易被先為主的想法牽鼻走的傻妞兒,騙你都不需要花費太多力。”
南城九傾的毒起來,就像剛喝過老鼠藥似的。
“王、王維出超級豪門,要什麼有什麼,他干嘛要搞這些事出來?!”
我凌得話都說不利索了。
“本座只知道,今夜三樹吊尸的‘棺幻墟’出現,他得向行妖獻出祭品,而你是最合適的人選。”
南城九傾淡然解釋。
“他、他和怪樓盤里的那些人……”我實在不想再猜下去了。
每明白一些真相,就暴擊掉一百點的希值。
就算王維做得再無道理,我都不愿意把他跟那些被寄噬嬰控制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惡心貨們扯一塊兒去。
“這麼說來,林導沒死吧?”我有氣無力地抓起最后的希,“既然打電話不是他,那麼吊在樹上的無頭男尸也不是他吧?林導知道這里鬧鬼,不可能半夜三更來這里瞎逛。”
“可惜,那應該就是他。”南城九傾涼薄地不斷地給我暴擊,“生死薄上他的名字已黑,壽耗盡魂歸不生不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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