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多,小區大門外和小區花園里都還有許多人在納涼散步,有人牽著大型犬,等小孩子已經回去了才出來遛狗。
銘菲從下車后整個人就恍恍惚惚站在車門邊上,剛才眼淚流太多,到現在視線都還是模糊的。
任喻霖抱著剛睡醒的丞祺走到邊,低著頭問丞祺:“醒了嗎?”
丞祺點點頭。
任喻霖又問:“放你下來自己走好不好?”
丞祺繼續點點頭。
任喻霖蹲下來,把丞祺放下來,丞祺剛一站穩了,就手自己的眼睛,然后找到銘菲的手握住,想要回家了。
銘菲看向站在面前的任喻霖。
任喻霖問:“你還好嗎?”
銘菲點了點頭,眼神有些呆滯。
任喻霖嘆口氣,問:“要不要我抱你回去?”
銘菲沒聽明白他的話,湊近一些用疑的眼神看他。
任喻霖低笑一聲,彎下腰便要直接將銘菲整個人抱起來。
銘菲嚇了一跳,連忙后退,沒注意到旁邊有個臺階,腳一整個人向后栽去。
“哎呀!”丞祺被也往旁邊拉了一步,嚇得出聲來。
任喻霖手想要拉住,也的確努力地抓住了的手指,可還是一屁坐在了地上。
周圍散步的人轉頭朝他們看過來。
銘菲愣愣在地上坐了一會兒,一只手被丞祺抓著,另一只手被任喻霖抓著,聽到任喻霖問:“要起來嗎?”
抬起頭,看見任喻霖在面前蹲了下來,語氣里仿佛帶了些笑意,問:“不要吧?摔傻了嗎?”
銘菲搖頭,撐著任喻霖的手站起來,慌地拍拍屁上的塵土,然后對丞祺說:“我們回家吧。”
任喻霖送他們回去。
到家之后,銘菲讓丞祺自己去洗澡,一臉疲憊地對任喻霖說:“我給你倒杯水。”
任喻霖對說:“你休息一下,我去給你倒水吧。”說完,他轉朝廚房走去。
銘菲怔怔看著他背影,沒有阻攔,實際上確實很累,就好像今天一整天發生的事已經耗了的力,直到現在整個人都沒了力氣,轉過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盯著自己的雙腳發愣,思維好像都變得遲滯了。
任喻霖端著裝了溫開水的玻璃杯出來,走到銘菲面前,他看見銘菲低著頭,于是蹲了下來,用仰的姿勢看著銘菲,輕聲說道:“,喝點水。”
銘菲朝他看過來。
任喻霖把水杯遞到面前。
銘菲抿了抿,手接過去,說:“謝謝。”把杯子送到邊,緩緩喝了一口,水溫剛好合適。
任喻霖仍然蹲在面前,對說道:“沒什麼大不了的,不是你跟我說的,總是需要嘗試,以后會越來越好的嗎?”
銘菲想說那是你,不是我,可最后沒有說出口,而是抬手把臉頰邊垂落下來的長發別到耳后,乖巧地點了點頭,然后剛別到耳后的一縷長發又掉了下來。
任喻霖下意識抬手,指尖到微卷的發梢,又將手了回來,他雙手撐在膝蓋上,說:“那我先走了,你洗個熱水澡,早點上床休息,什麼都別想,明天的事留給明天解決好不好?”
銘菲看著他沒說話。
任喻霖站起來,手一頭頂,只是很輕的,立即就把手收了回去,輕聲說道:“好好休息。”
等到任喻霖走了,銘菲就像他代的那樣,洗了個熱水澡,然后躺在的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起來。
全都很沉,躺下來的覺像是整個人在往下陷,而且是在不斷地下陷,好像永遠也到不了底。
可是雖然很累,但一時半會兒還是沒能睡著,腦袋里始終牽著什麼東西,輕輕一拉扯便會覺得煩悶,同時還伴隨著酒的作用,暈暈沉沉天旋地轉,似乎過了很久很久,才完全陷睡眠。
一整晚的夢境怪陸離,銘菲夢到了銘婭,抓住銘婭的手,說:“你別死,我力好大啊,我快要撐不下去了,求求你別死了。”可是銘婭一句話也不說,只是低下頭,突然手從自己滾圓的肚子里掏出來一個淋淋的嬰兒,遞給銘菲。
銘菲被嚇醒了,口干舌燥,打開燈拿起床頭柜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慢慢咽下去之后,又拿起手機看時間,發現已經快六點了。
想再睡不了多久就要上班了,可是轉頭又想今天是周末,不用上班。躺下來關燈的時候,銘菲突然睜大眼睛,心想已經沒工作了,不管今天星期幾,都可以睡一個懶覺。
于是銘菲一覺睡到了上午十點多。
大概是睡得太久了,整個人醒來時都是昏沉沉的,翻個緩緩睜開眼睛,看見丞祺趴在床邊,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
銘菲瞬間清醒了,一下子坐起來,說:“祺祺?”
丞祺是蹲著的,兩條手臂搭在床邊,看著銘菲有氣無力地說道:“小姨,你怎麼還不起床?”
銘菲抓了一把糟糟的頭發,手去找床頭的手機,看一眼時間,“十點了。”大概還殘留著酒的副作用,額頭作痛,整張臉都皺起來,“祺祺你是不是了?”
丞祺顯然猶豫了一下,小聲說:“我不。”
銘菲掀開被子翻下床,“你等一下啊,小姨換了服帶你出去吃早飯。”
家里沒有現的食,時間晚了銘菲也不想自己做,匆忙換了服洗漱梳頭發,然后帶著丞祺出門。
小區對面有一家酸菜魚米線,窄窄一間店鋪,上午老板舍不得開空調,墻上兩架電扇對著下面吹。
銘菲和丞祺坐了一會兒,還是熱得鼻尖上冒出汗珠。
酸菜魚米線里只見酸菜幾乎不見魚,銘菲還額外給丞祺買了個茶葉蛋,手指剝開已經裂了的蛋殼,將棕的茶葉蛋丟進丞祺的碗里,濺起兩滴油湯落在丞祺前襟。
丞祺自己低頭看一眼,然后一臉無辜地看著銘菲。
銘菲連忙拿了紙巾給他,心里責怪自己躁躁,之后用筷子把丞祺碗里的米線和勻了,才把筷子遞給他,說:“吃吧,小心燙。”
丞祺接過筷子,聽話地夾起米線,鼓起腮幫子吹涼了才送進里。
銘菲漫不經心地用筷子在自己碗里攪,說:“祺祺,小姨失業了。”
丞祺似懂非懂地朝看過來。
銘菲努力在碗里找到了一小片雪白的魚,夾到丞祺碗里,“要是暫時找不到工作,下次我們只能吃酸菜米線,魚也吃不起了。”
丞祺著筷子,信以為真地問道:“那怎麼辦?”
銘菲說:“以后要是吃不起了,你還愿意跟著小姨嗎?”
丞祺連忙道:“我要一直跟著小姨,等我長大了就給小姨買吃!”
銘菲一瞬間頗欣,傻笑著朝丞祺出手,說:“過來給小姨抱抱!”
丞祺立刻站起來,靠近銘菲手抱住。
銘菲在他兩邊臉頰上各親了一下,說:“小姨的乖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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