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這是任喻霖最先說出口的三個字。

銘菲看著他，努力使自己控制好緒，卻還是忍不住在聽到這三個字之后就紅了眼眶，語氣急躁而略顯憤怒，說：“你有什麼對不起我的？”

任喻霖垂下視線，纖長的睫遮住了眼睛，他語氣是一種異樣的平靜：“我本來一開始就該告訴你的，可是我已經錯過了最好的時機。”他停頓一下，或許不止一下，而是很長一段時間，但是誰都覺不到時間的流逝，他不得不繼續開口說道：“你以前奇怪我為什麼會看你的視頻，給你打賞——其實一開始我不是為了看你，而是為了看祺祺。”

桌上有個青花瓷筷架，是個老虎的形狀，一邊是圓潤的腦袋一邊是翹起的屁，被銘菲在手里，凹凸不平的筷架硌得掌心一片深紅。讓自己深呼吸，不要哭出來，問了一個已經知道的答案：“那你為什麼要看祺祺呢？”

任喻霖這回抬起視線，看著銘菲，說：“因為祺祺是我的兒子。”

銘菲在回過神來之前，已經抬手將手里的筷架朝著任喻霖頭上砸了過去，這一下幾乎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任喻霖躲也不躲，任由筷架砸在自己的額頭上，甚至發出“咚”一聲輕響，然后筷架掉落在了的地毯上。

銘菲微微著氣，一只手在抖。

任喻霖的額頭先是漸漸變紅，然后竟緩緩滲出鮮來，深紅的沿著他的額頭往下流，從一側眼尾劃過滾落到下頜。

銘菲回過神來了，手去拿桌面上的紙巾，探遞給任喻霖，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任喻霖抬起頭看向銘菲，他過了一會兒才手接過紙巾，卻沒有額頭的，而是抬起手用紙巾去銘菲的臉。

銘菲像是被燙到似的，猛地往后退去，抬手抹了一下自己的臉，到了滿手的眼淚，才知道原來已經哭了。

坐在了椅子上，茫然地看向面前的餐桌。

這時，服務員在外面敲了敲門。

任喻霖開口說道：“請稍等一下，現在不要進來。”

服務員立即應道：“好的，任先生。”

任喻霖用給銘菲過眼淚的紙巾隨意地了臉上的，之后把沾了淚的紙巾放在桌邊，他說：“我們分手的時候沒有告訴我懷孕了，我是不久之前才知道祺祺存在的。我一開始很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出現在你們面前，我怕打擾到你們的生活。”

銘菲沒有說話，只是維持著剛才的姿勢一不。

任喻霖繼續說道：“后來我發現你在網上發視頻，我想我可以以一種溫和的方式來接近你和祺祺。”

銘菲開口說話時，發現自己嗓子啞得厲害，說：“你很功。”說完這句話，想起一開始甚至是自己主去找任喻霖聊天的。

任喻霖嘆了一口氣，“我沒有，我知道我錯得很厲害，本來最好的方式是走近你們邊，然后告訴你我和祺祺的關系，是我自己搞砸了。”

銘菲忍不住笑了一聲，像是在嘲諷自己。

任喻霖說：“自從我喜歡上你，之后就再沒有合適的坦白機會了。”

銘菲朝他看去，“你確定你喜歡的是我，不是我姐姐嗎？”

任喻霖緩慢而堅定地搖了搖頭。

銘菲站起來，雙手撐在桌面上，朝前傾著，希能竭盡所能地給任喻霖迫，問：“你看著我的臉，有沒有看到我姐姐的影子？”

任喻霖說：“你跟一點都不像。”

銘菲難極了，用力咬了咬下，說：“隨便你吧，你怎麼說都好。”

轉拿起自己的包，把里面的首飾盒拿出來，畢竟是太貴重的東西，沒有扔到任喻霖面前，而是放在了桌子上，說：“貴重的禮我都還了，還欠你什麼沒還以后我慢慢還你。”

任喻霖沒有什麼去拿首飾盒，而是起抓住了銘菲的手腕，說：“，你聽我說——”

“不要我！”銘菲聲音有些尖銳地打斷了他，說，“銘婭也是，對不對？”

任喻霖說：“在我這里只有你是。”

銘菲用力甩開了他，背著包大步往外面走去，不再聽任喻霖說了些什麼，步伐匆忙地從包間里跑出來，然后快步沿著走廊前行。

坐電梯下樓離開了餐廳，走到餐廳大門口的時候，才發現外面下雨了，而且是一場暴雨。

想起下午時候的風和烏云，想原來是山雨來風滿樓，這些都在前面等著，當以為熬過去的時候，才發現更慘痛的永遠在前面等著。

銘菲的神一下子垮了，就算任喻霖站在面前，也再沒有力氣指著任喻霖罵，蹲在地上無聲地痛哭起來。

下著暴雨，外面沒有人經過，就只剩下銘菲一個人，沒有人來安，也沒有人知道有多難過。

直到任喻霖站在后，蹲下來輕聲說：“我送你回去吧。”

銘菲抬頭，滿臉都是淚水，臉上的妝都已經花了，說：“我不要你。”

任喻霖看著的神，眼眶都微微紅了，沉默一會兒說道：“可是那麼大的雨，要怎麼辦？”

銘菲泣著說：“我不要你。”

任喻霖對說：“對不起。”

銘菲含糊不清地說：“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要騙我？”

任喻霖說：“我沒有騙你，我對你是真心的。”

銘菲哭著用力搖頭，“你說你喜歡我的視頻才給我打賞，你其實不是喜歡我的視頻，你只是找個借口給我們錢，因為你不想看到祺祺跟著我吃苦是不是？”

任喻霖說：“我當然喜歡你的視頻。”但是后面一句話他沒有否認，一開始他的確是抱著這種心態不斷地給銘菲打賞。

銘菲一邊哭一邊自嘲地笑，說：“隨便吧，我都無所謂了。”說完，站起，打算直接沖進大雨里。

任喻霖用力拉住了的手，把抱在懷里不讓沖出去，說：“我已經人去拿車了，你再等一下，我送你回家。”

銘菲用力掙扎了一下，沒能從他懷抱里掙開，過一會兒也就安靜下來了，站著靜靜地掉眼淚。

過了一會兒，餐廳代客停車的門將任喻霖的車子開了過來，然后任喻霖親手打著傘，先摟著銘菲坐進副駕駛，自己才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