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意自打出生就是和宋蘭升相依為命的，這時突然冒出來一個父親，肯定是不可能第一時間欣然接的。

單親媽媽帶兒在陌生的城市生活，一定是會引人背后議論的。

雖然宋意沒說過，但蔣譽序猜得到，小時候肯定因為“沒有父親”被嘲笑過。

這些傷害都會鐫刻在長歷程里，疼痛會減弱，但不會消失。

不管蔣疆當年是為什麼離開，為什麼沒能及時回去找宋蘭升，都無法抵消這些傷害。

宋意也沒有義務一定要理解、原諒。

所以，蔣譽序也十分贊同蔣疆的決定。

先看看宋意對“父親”這個角究竟幾分恨，幾分期待。

“對了，這條項鏈……在你手上麼？”蔣疆想起了蔣譽序手機里的照片。

蔣譽序搖搖頭，“不在我這邊，應該也拿不回來。”

蔣疆以為蔣譽序這麼說是因為項鏈在宋意那邊，便不再多問。

蔣譽序和蔣疆談完事之后就走了。

臨走的時候，他收集了蔣疆的幾頭發放在了取樣袋里。

保險起見，他還是決定再拿蔣疆的發和宋意做一次親子鑒定。

至于宋意的頭發要怎麼拿……只能見機行事。

不過不必過分憂慮，他現在和宋意見面的機會很多。

蔣譽序驅車駛出水宅，開了幾分鐘之后，拿出手機，撥了傅西京的號碼。

通話連上了車載藍牙，蔣譽序雙手打著方向盤，目視前方。

已經嘟了五六聲，通話仍然沒有被應答。

最后系統提示暫時無人接聽，自掛斷。

蔣譽序又打了第二次，還是一樣的結果。

于是又來了第三次。

這一次，在嘟了四聲之后，那邊終于有人接聽了。

只是，電話接通后，那邊沒有出聲。

蔣譽序看了一眼屏幕，面無表地開口：“見個面。”

傅西京那邊低笑了一聲：“蔣律這是要找我算賬麼。”

“下午四點，茶樓，我等你。”蔣譽序言簡意賅地拋出時間地點。

傅西京：“不好意思，我沒空。”

蔣譽序：“擾我朋友的時候你很有空。”

傅西京：“有興趣的事，沒空也要出時間做，不是麼。”

傅西京這話依然是笑著說的，但挑釁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他的弦外之音就是對于和蔣譽序見面喝茶毫無興趣，就算有時間也不會去。

可以說是一點兒面子都不給，甚至還想扇耳。

蔣譽序卻沒有因為他的挑釁破功，只是淡淡地說：“你應該也想和我談。”

傅西京沉默了幾秒，隨后直接掛了電話。

——

下午四點。

賓利添越停在茶樓門前的地上車位。

傅西京解開安全帶，看了一眼停在一旁的林肯，緩緩打開車門。

傅西京剛進茶樓，就有工作人員帶他去樓上了。

進包廂的時候，蔣譽序已經在沏茶。

傅西京走到對面坐下，兩人四目相對，雙方都沒出聲說話，卻已經火花四濺。

蔣譽序不疾不徐地將沏好的茶倒在茶杯里。

傅西京不客氣地手端了一杯，一飲而盡。

他角揚起，挑釁似的評價了一句：“蔣律沏茶的功力不如宋老師。”

蔣譽序的臉上本就沒什麼表，聽過這句話之后更冷了。

傅西京功占領了主權。

他努努下，“說吧，有何貴干。”

“東西還過來。”蔣譽序抬眸看著他，鏡片后的目冰涼如霜，“記住自己的份，以后不要擾。”

“份。”傅西京咂了一下這兩個字，似笑非笑，“不如蔣律說說，我什麼份？”

沒等蔣譽序回答，他已經自行解決：“的前任金主麼？”

蔣譽序太突突地跳，一把放下手中的茶杯：“你干凈點兒。”

傅西京全然沒有被他震懾到。

他收起笑意，修長的手指拽了拽領帶，“既然這麼介意跟過我，何必裝深騙。”

“哦，忘了問你。”傅西京輕輕敲了一下茶桌，“你知道從多大開始跟我的麼？應該沒告訴你吧。”

蔣譽序桌下的手已經握了拳，指關節幾乎要碎了。

良好的教養和過人的理智讓他下沖沒有手。

“我對這些沒興趣。”蔣譽序警告傅西京，“你只要記住，以后不要再擾。”

他停頓幾秒，后面又跟了一句：“我會和結婚，你也管好你自己。”

結婚。

這兩個字像石頭，重重地砸在了傅西京的心上。

他驟然咬了牙關，下頜繃。

雖然蔣譽序先前說過宋意“遲早是蔣家人”這句話，但傅西京并未太當回事兒。

從到結婚，是個漫長的過程。

可現在，蔣譽序竟然直接說了結婚。

毫無疑問。

如果他提，宋意一定會同意——那等于找到了永久的避風港。

傅西京的理智一點點碎裂，最后化作邊的一聲冷笑。

因為憤怒和嫉妒，說出來的話也變得極其難聽、刺耳：“看來蔣家還不知道的風履歷。”

“如果蔣叔知道二十歲剛出頭就為錢賣給我兩年，二十八歲又為錢重新跟我——”

嘭！

傅西京話尚未說完，蔣譽序便起，掄起拳頭朝他臉上砸下去。

“我讓你干凈點兒，聽不懂人話麼。”蔣譽序這一拳直接將傅西京角砸出了。

傅西京輕笑了一聲，抬起手了角，“蔣律這就破防了。”

蔣譽序憤怒起來，倒是讓傅西京冷靜了不，“那你如果想想都跟我做過什麼，豈不是要噩夢。”

“傅西京。”蔣譽序拽住他的領口，眼底翻騰著殺意：“你這輩子都休想再靠近半步。”

這種警告對于傅西京來說毫無震懾力。

他勾起角，攤手：“拭目以待。”

……

這場見面自然是以不歡而散收尾。

傅西京被蔣譽序一拳頭砸得掛了彩，但卻為了那個妥妥的“贏家”——因為蔣譽序被他氣走了。

傅西京看著蔣譽序離開的背影，鼻腔溢出一聲笑。

大家都是男人。

怎麼可能真的不在意呢。

他只不過提了一句，蔣譽序就這樣了。

他自己都不堅定，何況是蔣家那邊呢？

如果蔣家人知道宋意和他的那段過去，還會支持蔣譽序和宋意在一起麼？

他的確，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