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命燈這件事聽師傅說過。

有些人命中注定壽已盡，可總有人為了留住將死之人而妄想逆天改命。

這續命燈就算是一個道家。

無非就是奪取他人命格中的壽數，添到別人上。

跟改運，借運還不同，這是真正的倒行逆施，逆天而為。

道行低的人馬上就會遭天道反噬，橫死當場。

哪怕道法高深，也可能會引來雷劫，降下天罰。

也只是聽師父提起過這件事，師父并沒有說過誰真正的能點著續命燈。

鹿知之只覺得這是一些野史怪談。

若是人人都能續命，那豈不是會有長生不死之人。

沒想到，居然真的能有。

“顧老爺子，我看顧先生并不是短命之人，你是不是被騙了。”

顧老爺子頓了一下。

“之前是他大伯過來做的，我不太清楚，興許我說錯了吧。”

顧老爺子的氣息越來越微弱，眼神也開始渙散，印堂間的死氣幾乎要凝實。

鹿知之看了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的玄鏡宗山門，又看了看顧老爺子。

算了。

能遇到顧老爺子，也算是一種緣分。

近在眼前卻不能去玄鏡宗一探究竟，這也是注定。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顧老爺死在這荒郊野嶺。

鹿知之掏出手機，這里沒信號，沒辦法打給方子存求助。

將背包轉了個方向背在前。

轉把顧老爺子背在上。

鹿知之雖然長得不矮，但背著一個老人家卻也是有點吃力。

好在顧老爺子年歲大了，瘦弱，不算太重。

就這樣沿著山路，一路向下走著。

上山因為有陣法，十分耗費力，又拉長了路程的距離。

按照這已經開辟出的路走下山，居然半個多小時就到了。

直到走到大路上，能看到村莊，鹿知之的汗水已經了服。

將顧老爺子放置在路邊，然后給方子存打了電話，讓方子存開車來接。

掛了電話，鹿知之也坐在地上休息。

回剛才走下來的路，本看不見那條開辟出來的小路。

這北坡灌木比南坡還要茂盛，怎麼看也不像是能上去人的樣子。

沒來時還以為，這個玄鏡宗跟很多道家的其他宗門一樣。

打著下山救人的旗號，行欺騙之事。

裝模作樣搞神，只是為了提高價。

可現在看來，玄鏡宗是真的不想讓人找到他們，陣法就遍布各個山頭。

沒人領著，或者沒有真本事，本就上不去。

又等了十多分鐘，方子存才開車趕過來。

方子存見到鹿知之，嚇得不敢上前。

“知之……你，你怎麼變這樣了？”

鹿知之十分奇怪。

“我怎麼了？”

方子存拿出手機，調了拍照模式，然后遞給鹿知之。

鹿知之接過一看，除了自己渾，像從水里爬出來一樣，別的沒什麼問題。

“我就是背老爺子下山，出了點汗而已，沒事，我回去洗一洗就好了。”

鹿知之將手機還給方子存。

方子存接過看了一眼照片，然后又滿臉疑地看了看鹿知之。

“不對啊，不是這樣子的。”

鹿知之有點懵。

“什麼不是這樣子的？”

方子存有些著急。

“我不是說你頭發了，而是你的臉……”

“不，準確說應該是你的額頭上，青黑一片，好像有什麼臟東西……”

“哎呀！”

方子存越說越著急。

“就是，怎麼形容，像是一片黑氣，遮住了你的額頭。”

鹿知之心里咯噔一下。

指了指地上躺著的顧老爺子。

“你看看，我臉上的黑，是不是跟他一樣。”

方子存這才往地上的顧老爺子看去。

看完，他更是皺了眉頭。

“這老爺子的黑氣比你還嚴重，怎麼整個臉都烏漆抹黑的。”

“你們倆去做什麼了？”

鹿知之心底一涼。

“先別管這些了，我們先把老爺子抬回車上。”

方子存皺著眉頭，將顧老爺子抬上了車。

他猛踩油門，急不可耐地往回開。

上了車，鹿知之掏出了朱砂，又在包里拿出一個皮質的口袋。

拉開口袋的繩，從里面拿出一卷皺皺的符紙。

符紙上有紅的痕跡，有的寫了字有的化圈，是顧言洲當初為了喚醒，用自己的畫的符。

鹿知之抿了，拿出了兩張。

畢竟是紫金，珍貴得很，鹿知之就沒有扔掉，現在果然派上了用場。

提筆畫符，兩張紫金符，符箓上盤踞著淡淡的紫金氣。

鹿知之將符疊三角形狀，一張塞進了顧老爺子手里。

另外一張，自己用手地握著。

方子存不住的往后看。

他從后視鏡觀察著鹿知之臉上的黑氣。

片刻后，那黑氣好像淡了許多，但也只是淡了，并沒有徹底消退。

鹿知之看到了方子存不住地看他，輕聲開口。

“我知道你好奇，但是我說了，你不能害怕。”

方子存看被發現，有些不好意思。

瞬間移開眼睛，目視前方。

“你說吧，比起害怕，我更擔心你。”

鹿知之輕嗯一聲。

“我臉上這個是死氣，說明我就快要死了。”

方子存一腳剎車踩了下去，安全帶猛地勒住口，差點把勒死。

“都說了你別害怕，我還沒死，差點被你勒死。”

“好好開車。”

方子存深呼吸兩口，再次掛擋踩油門。

“你別怕，我知道這死氣是怎麼回事，你放心，我不會死的。”

“至不會死你車上。”

方子存剛放松的緒再次張了起來。

“我不是怕你死我車上，我只是想說，我做什麼才能幫幫你。”

鹿知之搖頭。

“你幫不了我，我自己都幫不了自己。”

“沒事的，我們先開車送老爺子去醫院吧。”

想起車上還有個老爺子，方子存再次踩下了油門。

車子開得飛快，剛進市區，一輛救護車便等在了路口。

醫護們將顧老爺子從車上抬到救護車上，上了各種監控儀，開始吸氧。

方子存這才徹底的放松了下來。

他們開著車，跟在救護車后。

方子存糾結了一陣，還是開了口。

“知之，我為什麼能看到你臉上的死氣？”

鹿知之側頭看了方子存一眼。

“不知道為什麼，你好像開了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