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宋缺約著秦野在酒店餐廳吃了早飯，顧玉朔姍姍來遲，瞧著神明朗，應該是睡飽了。

下午的機票，收拾一下出發差不多。

這邊的事也算完解決，上飛機前，宋缺收到了一條信息，他看了眼，先是一愣，隨后很淺地笑了笑。

宋蕪發來的，說那個男生轉學了，小團自然解散，現在沒人敢欺負了。

對方到底害怕惹惱宋缺。

宋缺回了句【知道了，安心學習。】

宋蕪合上手機，扭頭看向窗外，梧桐的葉子差不多掉，但來年一定會更茂盛。

放學后，宋蕪按照習慣先去書店，然后坐車回家。

所謂的宋家大小姐，遠不如表面看上去那麼鮮亮麗。

宋宏放就不說了，而母親黎惠，宋蕪覺得對表哥遠比對自己用心。

歸究底，可能因為是孩吧，宋蕪這麼想著，打開了家門，出乎預料，宋宏放跟黎慧都在。

他們原本安靜對坐，聽到靜后馬上起，看到時更是兩眼放，宋蕪作一頓，心中莫名一涼。

“爸，媽。”

“哎！”宋宏放立刻小跑上前，從宋蕪手中接過書包。

從宋蕪出生到現在，這樣的親昵不超過三次。

宋蕪不明所以，索一言不發，被宋宏放拉著去沙發坐下，黎慧給倒了杯水，兩人噓寒問暖一陣，宋蕪都刻板回答著，終于，宋宏放了手，低聲音：“你這孩子，在學校出了事怎麼不告訴我？還去麻煩你哥。”

宋蕪低垂著眼，片刻后說道：“不是麻煩，我哥意外撞見的。”

“不管怎麼撞見的，他親自出面幫你，看得出是很看重你。”

宋蕪覺得親爹可能是暈了頭了，看向宋宏放，很清明地說：“爸，我哥能看重我什麼？包括這一聲‘哥’，都是建立在緣關系上，從小到大我跟哥都沒太多集，那天即便是個陌生孩，以他的子也會出手相幫，只不過礙于分，幫我幫到底而已。”

宋宏放被說得一時啞然。

旁邊的黎慧倒是眼珠子一轉：“你傻啊你？不管從前怎麼樣，他現在幫你，就是你們拉近關系的好時候，懂了嗎閨？”

宋蕪到了一種深深的疲憊：“我還有幾個月就高考了，你們能別難為我了嗎？”

“怎麼是難為呢？”黎慧冷下臉：“哪兒有父母不為子考慮的？你聽媽的準沒錯，空多跟宋缺聯絡聯絡。”

換從前宋蕪懶得爭辯，只會象征點點頭，但此刻心中很不是滋味，堵著什麼似的，小聲問道：“聯絡之后呢？”

“聯絡好了，不是就能幫到你爸了嗎？”

宋宏放：“對！對！”

宋蕪沉默的時間更久。

黎慧沒了耐，輕輕推了下宋蕪的胳膊：“你聽到了沒？”

宋蕪很輕地笑了下，忽然問宋宏放：“爸，你還記不記得，我五歲的時候，有一年冬天，哥找上門，因為忌日快到了，他想跟你一起去。”

宋宏放聽得一頭霧水，仔細回憶了一下，一片空白，他不明白宋蕪提起這些干嘛，“不記得，怎麼了？”

“你喝了酒，讓保安將他趕走了。”宋蕪嗓音有點冷。

當時站在三樓自己的房間里，還拉開窗戶喊了聲哥，可跟著保安就上來轟人，宋缺朝小幅度揮了下手，什麼都沒說，跟保安走了。

“之后保安上門詢問，哥是不是你的兒子，然后我媽說，‘不知道從哪兒來的鄉佬，真是什麼關系都想攀扯，以后再放進來我跟你們沒完’。”

隨著宋蕪的講述，宋宏放跟黎慧的臉同時變得難看。

黎慧惡聲惡氣：“你這丫頭是不是有病？”

“我沒病。”宋蕪說：“我只是想提醒你們，曾經對哥做過什麼事，即便我搞好跟他的關系，他也絕對不會看在我的面子上，幫你們哪怕一下。”

宋宏放一顆心沉谷底，是了，這可是宋缺！

宋宏放面無表摔門離開，黎慧氣得不行，忍不住狠狠了下宋蕪的腦袋，“你爸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聽聽你說的都是些什麼話？從小你就這樣，上不了臺面，又不能討你爸喜歡！”說著輕拍口，語氣沉痛：“要是我沒去寺廟抓那個鞋該多好，就能生個男孩……”

宋蕪聽多了這些話都想笑，許是剛剛不該說的都說了，突然不想遮掩了，“媽，孩子別不會后天因素影響，你能生下兒是因為你懷的時候就是兒，跟去廟里抓了什麼樣子的鞋沒關系，而且爸爸不是不喜歡我，他是只喜歡他自己，他疏遠你是因為你往舅舅那邊拉的太多了，你恨不得將家底都掀過去……”

“閉！！！”黎慧尖：“你在學校學的都是這些嗎？”

宋蕪沉默了，抓起書包上了樓，關門前聽到了黎慧的打砸聲。

宋蕪坐下后安自己，快了，考上大學就能從這個家里出去了，但還是不放心，于是思前想后，給宋缺發了條信息：【哥，如果爸拿我說事，你別信。】

宋缺那邊回復很快：【知道了。】

窗外寒風陣陣，宋蕪又想到了那年的清瘦年，穿著不合的，兆城的冬天那麼冷，他卻單薄一層，宋蕪原本高興壞了，盼著哥哥進來，想說房間里藏了很多糖果，可笑容沒維持幾秒，宋缺就被毫無尊嚴地驅趕了。

宋蕪很多時候真的不想承認，這世間最無恥的一雙人，竟然是自己父母。

宋缺已經到家，他放下手機，重新看向電腦，卻有點看不進去。

宋蕪學校的事宋宏放應當知道了，這人向來不要臉，肯定迫宋蕪了。

宋缺寧可宋蕪答應，一個人不知能不能承得住。

宋缺發了會兒呆，索關上文件，在同城訂了十六個花籃，李石山的店鋪落，開業就在這兩天，邵符沒開玩笑，他再三詢問宋缺，就等著確切日期，進去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