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石山本以為開業來不了多人。

父母那邊的親戚只剩下一些直系在走，且因為這兩年大排檔的生意越來越好，買房買車，引人注目，舅舅跟小叔不止一次提到“”，都被李石山婉言拒絕了，多惹得對方不快。

且那些人一直沒改掉說教的習慣，進門便各種打量。

“石山，你這一旦虧了，不得連你家的房子都虧進去？你看你今天開業，都沒多人。”

李石山笑了笑：“沒到飯點，沒人正常的。”

對方癟癟，“你還是年輕，想得太好了，你說你擴店怎麼不知道跟我們商量一下，我是你親舅舅，我還能……”

話音未落，一陣野咆哮般的引擎聲由遠而近，在門口停下，眾人循聲走出來，邵符剛好下車。

“石山！”邵符喊了一聲。

“你怎麼這麼早？”李石山又驚又喜，舅舅剛說完沒人，這撐場面的不就來了？心里肯定爽。

“終于等到你開店了。”邵符后跟著一輛銀SUV，司機跟保鏢從上面拿下來店慶花籃。

“擺這！這邊都行！”李石山指揮。

原本沉的臉也一掃憋悶，眉開眼笑的。

邵符喊了句“嫂子！”然后打量起三層樓的店鋪，“你別說，寬敞的，石山，今天有位置吧？我朋友可多了。”

李石山：“管夠！”

“行！”

邵符靠在車門旁開始搖人，他的超跑改過，專門調配出的橘在日下亮眼得很，車流暢大氣，乍一看像是堆了座小金山。

“表哥，這你朋友啊？”李石山的表弟語氣酸酸的。

李石山咧著：“啊，怎麼了？”

“那跑車是真的嗎？我剛才搜下了，跟網展示的不一樣啊。”

邵符聽到這話，漫不經心接了句：“展示的誰買？反正我不買，我這改過。”

李石山表弟：“那你停這兒？一會兒給你了。”

“誰誰賠唄。”邵符說：“剛好我也想換了。”

“……”

李石山沒管這些，叮囑將二樓三樓的包房都留出來，今天就請自己人，不營業。

宋缺趕到時邵符的朋友們已經來了大半，他的花籃若非李石山提前留了地方，都找不到能放下的位置，進門就是好些面孔，喊著他“宋總”。

宋缺微微頷首，注意到李石山的那些親戚坐在一角，臉一個比一個彩。

其中包括李石山的舅舅，當時李母經常留宋缺在家吃飯，被李石山的舅舅看到過兩次，對方轉頭罵李母“你真是沒事干了，人家爹媽都不管，得到你管？咋？以為這樣就能多個兒子，他以后給你養老啊？”

宋缺真有這個打算。

李石山辦事穩妥，今天人再多也沒，食材都是大清早洗干凈的，醬料配比他跟藏得深，直接腌在大缸里，提前準備了半個月，后廚忙得熱火朝天，香味很快飄散開。

邵符所在的這桌最先吃到菜，他之前將李石山的手藝吹得天上有地下無的，大家沒太相信，畢竟邵符夸張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但一口菜下肚，大家眼前一亮，有點說法啊。

秦野還在忙，說不準到底來不來。

宋缺就坐在邵符旁邊，不酒，就著面條吃點菜。

“明天還要去薛老那兒？”邵符跟人拼完酒，旋風一樣坐下，同宋缺閑聊。

“嗯。”

邵符聞言面猙獰了一下，輕嘶一口氣：“這老頭醫沒得說，就是下手有點兒狠，半點不懂得憐惜病人。”

宋缺深表贊同。

“都這個點了，野哥估計來不了了。”

“沒事，我一會兒問問他吃不吃。”

這話說完沒三分鐘，秦野信息發來：【宋總方便給我送口吃的嗎？來點燒烤，面條不吃了，帶碗米飯就行。】

宋缺下意識看向邵符，邵符立刻咋咋呼呼喊人喝酒。

宋缺低頭打字：【我給你送過去？】

秦野：【你不愿意嗎？】

“愿意。”邵符眼尖瞥見兩人的對話，快接了句。

宋缺也不生氣，回復秦野：【半個小時。】

宋缺點了些菜，李石山親自裝盒，大米飯都是熱氣騰騰剛出來的。

“謝了，我晚點過來。”

李石山擺擺手：“你忙你的，今天我也沒閑工夫招待你，你跟那誰，慢慢吃吧，我裝的多的。”

宋缺笑道：“行，有事打電話。”

宋缺開車去往秦氏大樓。

此刻暮沉沉，半紅日嵌在地平線上，宋缺覺得有點安靜，點開音樂，隨機播放了一首歡快曲調。

從前他是會不到這些的，只覺得吵鬧。

秦氏過了下班的點，沒有多人，宋缺剛進大廳，秦野的助理白凝枝就快步上前。

穿著白襯衫搭配暗紅包，高跟鞋踩得極其穩當，一整天下來仍舊妝容致，此刻頭發松散開，帶著微卷的栗子，不僅干練，還很有風。

“宋總！”白凝枝對宋缺的印象非常好。

“你還沒下班？”宋缺笑道：“吃飯了沒？我帶了燒烤。”

白凝搖搖頭：“多謝宋總好意，我已經約了朋友。”

進電梯，白凝枝用別在口的筆將頭發盤起來固定，一會兒倒兩杯茶，今天的任務就全部完啦！

位于走廊盡頭的總裁辦公室門大開，一道修長高大的影靠在門框邊，秦野聽到靜朝外探頭，看到宋缺的一瞬間原本微冷的神一瞬間變得鮮活溫和，笑意跟著從眼角眉梢溢出。

白凝枝都看呆了。

很小聲地同宋缺說：“秦總今天心很差。”

宋缺比較在意這點：“為什麼？”

“工作原因。”白凝枝解釋：“布置下去的任務完得不好。”

宋缺了然。

“說我什麼呢？”秦野問道。

宋缺沒回答，而是朝著白凝枝輕輕眨了眨眼：“謝謝白助，下班愉快。”

白凝枝激地朝著秦野嘿嘿一笑，然后溜之大吉。

宋缺進門后聽到秦野慨：“白助對你倒是客氣。”

“對別人不客氣嗎？”

“你以為今天就我生氣，踩著恨天高在公司各大樓層發出死亡倒計時一般的聲音時，那也是怨聲載道啊。”

宋缺覺得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