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里是滋滋的涼意，喬千檸擱在被子外的胳膊被起了一層皮疙瘩。不適地擰擰眉，醒了過來。

滿眼都是陌生的白，墻壁、天花板、床家，地毯，白到一塵不染。

醫院？

不可能，醫院怎麼可能有這麼居家的幻境？

“醒了。”打火機的聲音傳了進來。

喬千檸捧著酸脹發燙的額頭坐起來，看向臺。楚沐穿著婚紗站在那里！

嘩啦啦的雨聲突然響起。

“沐？”楞了一下，準備下床。

“躺著吧。”楚沐走進來，手的額頭：“你還在發燒。”

“你……你今天結婚？”喬千檸震驚地看著楚沐的婚紗，小聲問道。

“對，婚禮兩個小時后開始，我過來看看你。”楚沐撣了撣煙灰，朝喬千檸笑。

“沐！”喬千檸站起來，拉著楚沐的手，小聲問：“想清楚了？結婚可是一輩子的事，你真的嫁？你們都沒有。”

“千檸啊，我們這樣的人，婚姻要什麼呢？不需要的。”楚沐淡定地笑了笑，掐了煙，在喬千檸面前轉了個圈，“好看嗎？”

“好看……”喬千檸勉強了個笑容，“很好看。”

“這是展熠家，你先安心住幾天。過幾天你弟弟可以出來，到時候我安排你們去別。”楚沐拍了拍的肩，輕聲說道：“我要去酒店了，你休息吧。”

“展熠家？”喬千檸又楞住了，還以為這是楚沐家里。不過反過來想想，和楚歆之間鬧那麼大的矛盾，怎麼可能住去楚家呢。

可是住在這里也不合適吧？

還有……君寒澈呢，他怎麼樣了？

“不要問我君寒澈的事，我不知道。”楚沐拍了拍的臉，憐惜地說道：“你啊，最好做好心理準備。”

喬千檸腦子里嗡地一聲炸響了，手腳地往后倒。

“出發了。”外面有人敲門。

楚沐扶住喬千檸，小聲說道：“撐住、撐住……”

喬千檸抬起紅通通的眼睛，勉強說道：“你去吧，謝謝你來看我。”

“都這時候了，還和我講客氣。”楚沐嘆了口氣，輕輕地說道：“千檸，不管發生什麼事，你記住，要往前走，一直往前走就好了。”

喬千檸腦子里一片空白，只見楚沐兩片紅輕啟輕合，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不停地警告自己，這是幻覺，幻聽，一切都是夢，其實現在還在柏林的機場，在等君寒澈來接……

楚沐出去了，雪白的婚紗在地上拖著，滿室清冷的香氣，一點也不喜慶。

喬千檸呆呆地坐著，很想站起來，現在就出去找君寒澈，可就是使不上勁兒，努力了好幾下，雙的就像是別人的，而的斷在了柏林！斷在了和君寒澈失去對方的地方！

“君寒澈……你在哪兒啊……”突然輕輕地問了一句，眼淚洶涌而出。

他在哪兒啊？好不好？是不是了很重的傷？到底出了什麼事？誰能來告訴？

;啪……

又是一聲打火機的靜。

慢慢轉頭看向臺，那里立著一道高大修長的影，背對著。的眼睛模糊得厲害，看不清那到底是誰。

是君寒澈嗎？

可是君寒澈現在不會背對的，只會面對，說要和一分一秒不分離，要和一直在一起，會抱著、哄著、給想要的一切！

是山海，他是的全天下。可是臺上的人又是誰？

“君寒澈？”吸了口氣，勉強喚了一聲。聲音特別小，自己都聽不清。可是那個人居然回頭了。

雨與風把臺的玻璃門浸染得模糊不堪。那個人扭頭看著，雙指間夾著煙，明明滅滅的映在他有些邪氣的臉龐上。

喬千檸終于認出來了，那是展熠！

“謝謝你幫我，我先回去了。”慢慢走過去，和展熠道謝。

“回哪兒？”展熠問瞇了瞇眼睛，緩緩吐出一口煙霧。

“回家。”

“你哪來的家？”展熠又問。

喬千檸楞住了。

“那套公寓被砸了。”展熠淡漠地掃了一眼，又看向外面的雨。

砸了？

難道君寒澈真的……所以君家的人把房子砸了？

“他到底怎麼樣了？”沖出去，一把抓住了展熠的手腕，焦灼地問道。

展熠低眸看了一眼牽在袖上的手，直接抖開，“不知道。你住就住，不住就走。”

喬千檸點點頭，轉就走。

當然要走，得知道君寒澈到底怎麼樣了。天地可毀，君寒澈不能沒有。

外面的雨很大，沖進雨里，沒幾步就被澆得。跌跌撞撞地出了別墅的院門，想攔車卻發現自己一錢也沒有，也沒有手機，只好返回別墅。

展熠就坐在客廳，握著手機不知道在看什麼。

“能借一點錢嗎？我會還的。”喬千檸站在門口，頂著滿頭滿臉的雨水，難堪地向展熠開口。

展熠沒抬頭，隨手揮了揮。站在一邊的助理掏出錢包，拿了一疊錢給喬千檸。

喬千檸接過錢，轉又沖回了雨中。

“傘。”助理追過來，遞給一把傘。

喬千檸道了聲謝，舉著傘沖出別墅。

他住的地方太高級了，計程車本不進來，一直走了好遠才走到大路上，攔到了一輛計程車。

小區保安看到出現，神非常古怪。

“你家……”保安擰著眉，遞上了一張名片，為難地說道：“你家被拆了，對方說你要是不服氣，就自己過去找他們。還說……你要是敢出現，就……喬小姐，你先上去看看吧。這件事我們業真的盡力了。監控什麼的都在，確實攔不住。”

喬千檸看了一眼名片，這是律師，后面標注了是君安的律師團首席顧問。

喬千檸下電梯的時候，努力讓自己鎮定了一下，如果只是砸的家泄憤，那有可能君寒澈的況還不算太壞，否則就不是砸家，而是來砸！可當下了電梯，才知道保安臉難看是什麼意思……

這里已經不能稱之為家了……這是一片廢墟，災難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