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瞪大了眼睛,只覺得心里像是堵了一團火一樣。
老爺子明明是在他們之后回的家,這幾天都在外頭玩樂,本沒機會打聽顧宇和顧詩的遭遇,可他說起話來卻篤定得仿佛親眼所見。
皺著眉,聲音里滿是委屈與怨懟:
“爸,您偏心姜眠和延玉,我忍了這麼多年也不想多說。可您現在說這些風涼話,有沒有想過我們也是您的親人?您就這麼看著我們難?”
“算了!既然在您眼里我們這麼討人嫌,那我們走就是了!這飯,你們自己吃!”
張作勢要去拉顧宇和顧詩,眼眶通紅,一副了天大委屈的模樣。
然而,顧宇卻不耐煩地抬手避開了母親的,他著突突直跳的太,語氣里滿是疲憊:“媽,別鬧了,吃飯吧,我真沒事。”
這話如同一把鹽撒在張的傷口上,的眼淚瞬間決堤:
“阿宇,媽是心疼你啊!你怎麼就不明白呢?從前你最聽媽的話,現在怎麼變這樣了?”
張搭搭的模樣,像極了顧詩往日的樣子。
顧宇與父母朝夕相多年,此刻才驚覺,顧詩那些胡攪蠻纏的招數,竟全是從母親這兒學的“真傳”,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想到這兒,他眼神里的厭惡又深了幾分。
張仍在哭哭啼啼,聲音帶著哭腔:“媽媽是世界上最你的人,為了你我再多委屈都沒關系,可是媽唯一看不了你委屈,難道這些事你都忘了嗎?”
“忘”這個字,一下子把顧宇帶到了昨天的場景中。
一個“忘”字,如同一記重錘,將顧宇拽回昨日那難堪的場景。
顧詩瘋了般扯開領,出痕跡,歇斯底里地質問他是否忘了承諾,那副癲狂的模樣,至今仍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
顧宇的手瞬間攥了拳頭,他得極力控制自己,才不至于讓自己失控。
可面前畢竟是生養自己的母親,他深吸一口氣,強下滿心煩躁,了發酸的鼻梁,語氣盡量放:
“好了媽,我真的沒事,顧詩也沒事,你能不能不要小題大做了,好好吃飯不行嗎?我真的很累,不想再理我們之間的家務事行不行!”
他眉頭鎖,眼底滿是疲憊,即便刻意控制,語氣里的不耐煩還是泄了出來。
張多年來一門心思撲在兒上,對他們的緒變化敏銳得如同驚弓之鳥。
察覺到兒子的厭煩,的眼淚瞬間決堤,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
滿心委屈,自己為了兒子不惜頂撞顧鴻哲,可換來的卻是兒子的不耐煩。
看著顧宇忍的神,又于心不忍,只能咬著,拿手絹捂著,坐在一旁默默流淚,肩頭止不住地微微抖。
顧志毅瞧著老婆哭得梨花帶雨,被兒子如此對待,頓時黑了臉。
在老爺子那兒憋的氣沒撒,眼下可算找到了宣泄口。
他一把將張攬進懷里,怒目圓睜地瞪著顧宇,聲如洪鐘地吼道:“你這個逆子!你媽關心你是分,你不領也就罷了,居然還嫌煩?我看你是翅膀了,敢在這兒放肆!”
話音未落,“啪”的一聲脆響,他的掌狠狠落在顧宇臉上。
這力道極大,顧宇的臉瞬間泛起紅痕,腦袋也跟著偏到一旁。
張見狀,心都揪了一團,急得直捶打顧志毅的口,帶著哭腔喊道:
“你瘋了!阿宇上還有傷,心也不好,你下這麼重的手干什麼?哪有你這樣當爹的!”
慌忙掏出手帕,巍巍地想替兒子拭,可顧宇此刻卻像尊木雕,眼神空又麻木。
顧志毅這一掌力道驚人,臉頰火辣辣的疼,卻抵不過心里翻涌的苦。
這些日子,他被姜眠打過,被阿金揍過,好不容易熬回了家,連頓安生飯都吃不上,還要挨父親的掌。
他咬著牙,脯劇烈起伏,見張遞來的手帕,猛地側過臉躲開,結了,終究沒發出半點聲音。
顧詩瞧出顧宇緒不對,臉發白,眼神里滿是絕。
趕忙上前,拉住張的胳膊,強笑著勸道:“媽,先吃飯吧,我和哥真的沒事,就是摔了一跤,別擔心了……”
張著兒子失魂落魄的模樣,心里像被針扎般疼。
一邊搭搭地抹著眼淚,一邊把顧宇吃的糖醋排骨,紅燒獅子頭統統挪到他面前,聲音帶著哭腔直打:“好好好,媽不問了,吃飯,咱們先吃飯……嗚嗚嗚……”
拼命咬住想憋住哭聲,可心里翻涌的委屈,對兒子的心疼,還有被無視的酸一腦涌上來,淚水決堤般洶涌而出,噎聲一聲接著一聲,聽得人揪心。
顧志毅見老婆哭得肝腸寸斷,頓時火冒三丈。
他“嚯”地站起,作大得帶翻了一旁的椅子,接著一把將顧宇面前的菜碟全掃到一邊,碟碗撞發出刺耳的聲響。
他雙目圓睜,死死瞪著顧宇,語氣冷得像冰:“給你媽道歉。”
顧宇只覺太突突直跳,腦袋里仿佛有千百鋼針在扎。
從前怎麼沒發現,這個家像個不風的牢籠,得他不過氣?
他下意識抬眼去,對面的姜眠正笑著給顧鴻哲夾菜,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聊得熱絡,滿桌飯菜蒸騰的熱氣里都是融融暖意。
再看看自己這邊,母親的哭聲,父親的怒吼,像濃稠的黑霧將他裹得嚴嚴實實。
這一刻,記憶如水般涌來,原來姜眠以前也總坐在這個位置,被張的眼淚和撒潑得進退兩難。
有理時,張能把小事鬧得飛狗跳,非要人低頭認錯;沒理時,就用眼淚當武,引得全家圍著轉。
想到這兒,顧宇臉上的瞬間褪盡,渾僵得像尊石像。
那個時候,他好像并沒有覺得姜眠有什麼委屈,他只是覺得姜眠作為兒媳婦,就應該好好伺候婆婆,一些言語上的委屈而已,該道歉道歉,該和說話就和說話。
大家都是一家人,還是要和睦為貴。
可是現在當自己為事件的主人公以后,他突然發現,原來張是這麼的難纏。
甚至于張現在對他還是因為他是的親兒子有所收斂,那時對待姜眠的時候,可全然沒把當自己的家里人。
對姜眠呼來喝去,如同一個傭人一般。
顧宇的心臟猛地搐,一陣鈍痛蔓延開來。
他著對面談笑風生的姜眠,恍惚間仿佛看到了過去的。
獨自一人咽下委屈,在這冰冷的飯桌上強歡笑,無人理解,無人撐腰。
這無數個日夜,究竟是如何在這充滿惡意的環境中熬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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