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初暖調頭，如愿看到正在破陣的葉楓。

四目相對，曾經種種，仿佛過眼云煙，又仿佛近在眼前。

顧初暖沖他暖心一笑，"葉楓。"

簡簡單單的一句葉楓，讓葉楓心里激起驚濤駭浪。

他百般酸。

又是喜。

又是悲。

又是慨。

最終化為暖心的笑容。

這抹笑容是除了顧初暖跟肖雨軒外，再無可能出現的笑容。

"一起敘敘舊？"

葉楓掃了一眼山，點了點頭，與顧初暖肩并著肩離開。

晨曦下，兩人坐在山頂，著底下的群山，顧初暖笑道。

"我早就說過，好人不可能都那麼短命的。"

"你說的是，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顧初暖了鼻子。

"是嗎，我怎麼不記得了。"

"我活著，你當真高興嗎？"

"你為什麼以為我不高興？"

"我殺了一些人，也抓了一些人，還想殺一些人。"

"有些人該殺，有些人卻不該。冤有頭債有主，我想，你應該分得清。"

顧初暖話中有話。

相信，以葉楓的聰明，他能聽得懂。

如果他還堅持想殺溫宜跟阿莫，沒把握不會跟葉楓反目仇。

溫宜暫且不提，至不容許任何人欺負阿莫。

葉楓苦一笑。

沒有正面回話顧初暖的話。

而是說道，"你就不好奇我為什麼會活下來嗎？"

"掉海斷然不可能活著，我猜，應該是海底下有什麼奇遇，比如，海上端懸崖上有凸起的巖石之類的。"

當初跟溫宜也曾經差點掉下海。

幸好被中間凸起的巖石給救了一命，這才僥幸活了下來。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聰明。"

"當時你重傷，即便海底下有奇遇，憑自己一個人也不可能爬得上來，這中間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還有他的武功，怎麼會變得如此厲害。

人階。……

千百年來，也沒幾個人能達到人階。

可他……

一個卑微的樂人，居然能達到……

這得多麼逆天的天賦才能做到。

葉楓眼底一痛。

把跟顧初暖重逢的喜悅澆滅得一干二凈。

取而代之的是無止無休，綿綿不絕的仇恨。

這仇恨幾近將他淹沒。

也讓顧初暖狠狠震驚。

他實在無法想像，究竟是多麼殘忍的事才能讓榮辱不驚的葉楓生出如此強悍的仇恨。

"不想說就不說了，不好的過去也別去想了。只要活著，一切都是小事。"

葉楓痛苦的閉眼。

盡量將那些不堪的過去全部忘。

"無論我變什麼樣子，你都不會嫌棄我嗎？"

"只要你心中保持良善，我永遠都不會嫌棄你，也永遠都是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

只是朋友嗎？

"嗯，你，我還有肖雨軒，我們永遠都是最好的朋友。"

"肖公子他……"

顧初暖眼里閃過一抹痛，苦道。

"他若還在，定是希我們兩人越來越好的。"

"是我們葉家對不起他，肖家滿門三百多口，就這麼沒了。司空長恨該死。他不僅害了我爹娘，害了我們兄弟，也害得將軍府滿門三百多條命全部喪命。他就算有一千條，一萬條命也不夠抵債的。"

話落，那種幾乎吞噬一切生機的仇恨再度蔓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