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打賭來的太快，慕容毅甚至都來不及出言阻止，兩人就把賭注都定下。

事到如今，說什麼都沒有用，無憂還不怕火上澆油的來了一句：“就請毅王爺做個見證如何。”

看著無憂淡笑寧定的小臉，慕容毅心頭一，無憂對蕭家軍……不，是對蕭驚瀾，就這麼有信心？

忽地生出幾分意氣，一笑道：“好，本王也想看看蕭家軍究竟清白與否，賭一場又何妨！”

小小風波，來得快去得也快，結束之后才發現，現在已經快要下午，他們進城之后就一直在四查看，早已得前心后背。

這市鎮雖然小，但酒樓還是有的，一行人便沿街尋地方去吃飯。

無憂方才用一個賭維護了蕭家軍的面，但聶錚仍是淡淡的，并沒有因此對無憂高看一眼，又或者特別殷勤，無憂也不在意，到目前為止，聶錚一直把他份的工作做的非常好，對無憂來說，這就足夠了。

畢竟現在秦王府的人都認為打算離開蕭驚瀾，對冷淡也是常理。

很快到了酒樓外面，正打算上去，忽聽旁邊傳來一陣喧嘩。

“滾開！被蕭家軍禍害的人多了，難道小爺見一個就要施舍一個嗎？走走走！”

一個老婦人帶著一個小孩，被人從酒樓里用力推了出來，直摔倒在無憂邊。

無憂頓時皺起眉頭，因為前世的職業關系，保護婦孺這種準則幾乎已經刻在了的骨子里。

抬頭看向伙計，那個伙計正了也看到了他們，猜到他們是來吃飯的，立刻換上一副笑臉，連聲道：“幾位客里面請，我們這兒的菜可是整個百里鎮最好的，包您進去吃了不后悔。”

無憂沒理會他，手把地上的老婦人扶起來，這才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居然是這個管閑事的！

伙計看了一眼還是說道：“客，你別管，這是檀州那邊蕭家軍屠了村之后逃難逃過來的，這幾天百里鎮至來了上千號這樣的人，沒吃沒喝沒住的，我們也可憐，可我們是小本生意，哪里施舍得起。”

長孫云尉冷笑了一聲，幸災樂禍地看著無憂。

無憂不是不信嗎？可現在難民都到眼前了，無憂還能撐不？他就等著無憂三步一叩地磕頭。

在他看來，他們跑這一趟調查都是多余。

無憂抿了抿，手挽住那個老婦人。

“老婆婆，若是不嫌棄，就和我一起進去用餐飯。”

那老婦人萬沒想到居然會遇到這種好事，一時之間連話都不會說了，無憂早扶著往里面走去，道：“老婆婆千萬別推辭，你不，你的孫兒也不嗎？”

簡簡單單幾個字，立刻讓老婦人把想說的話吞回了肚子里。可以，可是孫子正長，不得呀。

“上最好的菜，飯錢本公子付。”無憂扶著老婦人，越過伙計走進去。

那伙計愣了一下，不過只要有人值錢，他管誰進去吃呢，當即應了一聲，快步下去安排。

很快菜就上來，那老婦人似乎是第一次吃這麼好的，都不敢下筷子，不過無憂態度很和善，再加上還有個孫子在，小孩子不懂那麼多，只知道見到喜歡的要吃，因此很快這老婦人也一起吃起來。

直到看著他們吃到七八分飽，無憂才開口問道：“老婆婆，聽說你是檀州那邊的？我們正要往那邊去，不知那邊現在況怎麼樣了，可否給我們講講？”

老婦人一聽這話，連飯都不吃了，連聲道：“公子，檀州可千萬去不得啊！那里的蕭家軍叛了，簡直就是魔鬼！只不過為了一些糧食，就將老所在的村子大大小小三百多號人，全都殺得一干二凈，只有老和這個小孫孫藏在地窖里，才僥幸逃過一劫，可老的兒子和兒媳卻……可憐這個孩子才六歲，就沒了爹娘，這以后，還不知道要怎麼活……”

一邊說，一邊就哭了起來了，六歲的孩子還不怎麼懂事，也跟著一起哭。

“食朝廷俸祿，卻做這樣的事，簡直該死！”長孫云尉用力砸了一下桌子。

這一次，聶錚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卻沒再像上次那麼沖，只是看著無憂。

無憂和長孫云尉打了賭，他想要看看無憂會怎麼做。

無憂一直在安著老婦人，還說要找地方幫安頓下來，可是老婦人卻連連擺手，說吃了無憂一頓飯已是激不盡，不敢再麻煩。無憂也沒有強求，讓伙計來把桌子上的菜打包好，又讓聶錚給了一些銀子，將送了出去。

“公子，你這麼做救得了一個，可能挽回蕭家軍造的所有孽嗎？”長孫云尉嘲諷地道，在這些人多的地方，他們都會無憂一聲公子。

在他看來，無憂這麼做，就是心虛。

無憂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本不理會，只是對聶錚說道：“我在上放了追蹤香，你跟上去看一看，別被人發現。”

這追蹤香是無憂前幾日問聶錚要的，一同的還有一個小盒子，里面裝著一種小蟲，只對特定的香氣有應。

無憂要，聶錚就給弄來，聶錚不說是從哪里弄來的，無憂也不問。

現在，無憂又把那小盒子遞給聶錚，聶錚接過之后二話不說，立刻下樓辦事。

“公子，你這是什麼意思？”長孫云尉道：“難不想滅口？”

無憂白他一眼，委實懶得理會他，只道：“將軍，你偶爾也該教導一下你的下屬，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可不是什麼好事。”

這話，可真夠損的。

眼看著長孫云尉都要拍桌子了，慕容毅一把將他按下，沉聲道：“就是惡貫滿盈的人也總有幾個江湖兄弟會為他說好話，我們一路行來，居然所有遇到的人都在說蕭家軍不好，你難道就沒有覺得奇怪？”

這話，的確有點道理，可長孫云尉還是不服。

“蕭家軍傷天害理人神共厭，怎麼可能還有人給他說好話。”

“啪！”聞言，無憂把手中的杯子直接頓在桌子上，險些嚇了長孫云尉一跳。

“你做什麼！”

“長孫公子腦子不好使，眼睛總不會也不好使吧！”無憂神不，口中卻好像背后長了眼睛一般說道：“靠窗那桌穿褐的，大堂中央行四列二穿土布白的，長孫公子不覺得有些眼嗎？”

長孫云尉心里咯噔一下，正要回頭看，無憂已仿佛無意似地把兩支筷子撞在了地上，邊還是掛著嘲諷的笑，道：“勞煩長孫公子幫我撿一下筷子。”

長孫云尉臉漲紅，此時他自然想明白，若是那些人真的是來監視他們的，他這一回頭，可就全餡了。就是想看，也得如無憂一般找個合適的理由才行。

借著撿筷子的作用旁瞄了一眼，發現無憂所說的那兩人，果然曾經在街市上見過，而且，還大聲談論著蕭家軍的暴殘忍，讓人印象很深。

將筷子放在桌上，長孫云尉面黑沉，一句話都不說了。

無憂喝過最后一口茶，放下杯子道：“時間差不多，我們也該走了。”

有這個時候，想必聶錚已經找到了那對祖孫的落腳之。

慕容毅淡然一笑，大掌拍了拍長孫云尉的肩頭，先一步起。

而也奇怪，原本十分沮喪的長孫云尉被這麼一拍，神竟奇跡般地一振，又恢復力滿滿的樣子，子一就站了起來。

據說，有些人是天生就適合當將軍的，說的大概就是慕容毅這種人。

哪怕他什麼都不說，只要簡簡單單一個作，就可以激起士氣。

慕容毅一路上的表現都十分隨和，但，絕不會影響他才是這支隊伍的主心骨這件事。

在皇城之中他有諸多掣肘之，但到了外面，卻一點一點開始展現他的人格魅力。

“攔一攔尾。”他淡聲吩咐著，跟隨他出來除長孫云尉之外的十九名侍衛，本連多一句話都沒有，就自行安排好了分工，有幾人慢下步伐，落在他們后面。

“走吧。”慕容毅沉聲道。

無憂這才收回神，點了點頭。

這一行，若是慕容毅真的有心為蕭家軍洗清冤屈，那麼，絕對能事半功倍。

聶錚沿路都留下了記號，無憂和慕容毅順著記號一路前行，很快就到了一個街角附近。

“王妃……”聶錚從一面墻后面閃出來，對著不遠示意了一下：“你看。”

只見，前方高門大院，青磚墻，居然是……府的后門。

一堆人聚集在門邊，一個穿褐紅制式袍服的衙役口中不住吆喝著：“都慢點，拿著簽子來，人人有份！”

隨著簽子遞上去，一串串銅錢則被發了下來，那個老婦人和小孫兒也赫然在其中。

無憂和慕容毅對視了一眼，這事，居然是府做的。

府出錢讓人說蕭家軍的壞話，這意味著什麼？

老婦人領了一大串銅錢，收好之后，滿面笑容的離開，可，就在回到暫時寄的破院之時，卻猛然間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