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無憂離開很久，慕容毅才慢慢向著自己的住走去。

無憂最后說的幾句話一直在他腦中盤旋著。

你還不是帝王，還沒有形帝王那一顆冷鐵心……

我愿你永遠都不會形……

忽然出手，一拳砸在一側的廊柱上。

他不是不能形那一顆冷鐵心，而是不愿。

可，不形那一顆冷鐵心，就注定要痛苦折磨，任由一片真誠被人萬箭攢心麼？

無憂，你這顆心，何其殘忍？

無憂回到住，便看到聶錚在里面。

“王妃娘娘……”見到無憂，聶錚只了這四個字，便哽住了聲音，什麼也說不出來，只是直地跪下，然后重重地磕了幾個頭。

今日堂上波瀾起伏，雖然他明知無憂是什麼樣的人，可在無憂向林昌明妥協，讓他帶著沈大走的那一瞬間，就連他也有了一搖，以為無憂會真的放棄那些前鋒軍的家眷。

幸好，無憂就是無憂，答應的事，從不讓人失。

“這是做什麼！”無憂連忙讓聶錚起來，可是聶錚不起，直到磕完了九個頭才道：“屬下代家父，還有那些蒙冤昭雪的前鋒軍將士拜謝王妃娘娘。王妃今后若有差遣，屬下定萬死不辭！”

整整六年，他每時每刻都在昐著這一日，今天終于實現。而且，還是在差一點希落空的時候，絕地翻盤。

若不是無憂堅持，他不知道這一天還要等多久。

無憂示意他起，頗為隨意地道：“我與王爺夫妻一，王爺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自然會盡心。而且天道昭彰報應不爽，惡人不會橫行一輩子的。”

聶錚起，對無憂的話連連點頭，可是心里卻知道，無憂只是不想讓自己把功勞記在上，而是要記在蕭驚瀾那里，所以才這麼說。

可不管怎麼樣，他都會記得，他父親和前鋒軍的冤究竟是如何才能得雪的。

他來這里只是為了謝無憂，說過了自己要說的話，也就不再停留，告辭離去。

他的余早就看到王爺的面已經十分不耐煩，若是他再不走，只怕王爺會自己把他踢出去。

聶錚離開之后，蕭驚瀾過來攬住無憂，不怎麼爽地道：“本王的人都被你挖走了。”

先是挖了千心千月，現在連聶錚也對這麼忠心。聶錚能當上云衛首領，他可是沒下工夫調教，居然就這麼被無憂摘了果子。

“這不都是你給我的。”無憂白他一眼，這男人，真會栽贓。千心千月是他送過來的，聶錚也是他吩咐跟在自己邊，現在又來怨。

“本王只是把他們給你用用，誰讓你挖本王墻角了？”蕭驚瀾強詞奪理。

無憂眼珠一轉，轉個攬住蕭驚瀾脖子，笑瞇瞇道：“挖他們多費勁，一個一個的手還不夠本王妃累的。本王妃直接把他們的頭領挖過來不就行了，就是不知道這位頭領大人，給不給本王妃挖？”

蕭驚瀾眼睛頓時一亮，大掌牢牢握住無憂腰間：“自然肯，不知王妃想要怎麼挖？若是王妃沒什麼好主意，本王還可以幫你出謀劃策……”

一邊說，一邊手臂越收越，甚至手都有些不老實了。

“王爺！”無憂連忙阻止，可不想白晝宣，再說都已經把蕭驚瀾關在門外好幾天了，這若是一解，自己豈不是慘了。

連忙找話題岔開蕭驚瀾的興致，道：“王爺，當年的事，你是不是可以給我講講了？”

關于當年的事，蕭驚瀾從來沒有跟無憂仔細講過，雖然今天堂上已經聽到了很多，但還有很多不知道的事，比如關于那場戰役的前后因果到底是怎麼回事？蕭驚瀾的二哥怎麼會筋骨盡斷連舌頭都被人割掉？還有蕭驚瀾自己，以他的手，怎麼會被人迎面砍下一刀。

這些事無憂以前不問，是因為他們的還沒有到這個份上，而且一直想離開，所以不愿意過多介蕭驚功的生活。

但現在，他們馬上要回到安陵去面對局勢險惡的朝堂，就不能不問，知道的多一些，對將來的應對也會更有利一些。

聞言，蕭驚瀾卻是沉默了。

無憂知道那些事一直都是蕭驚瀾的傷，本以為今日為前鋒軍平反之后蕭驚瀾的心緒會好一些，難道，還是問早了？

就在猶豫著要不要再想辦法換個別的話題的時候，蕭驚瀾開口了：“還有一個人……”

無憂愣了一下，沒聽懂。

蕭驚瀾道：“還有一個人，拜他所賜，本王才會在近四年的景里，形如惡鬼。”

那劈面一刀的疼痛，永難忘懷，就算午夜夢回，也時時會想起那恐怖的一幕。

鮮糊過眼睛，只見一片的紅。

蕭驚瀾握著無憂的手微微攥，面上卻帶了笑意，聲道：“待本王把他也置好時，就告訴你當年的事，好不好？”

無憂忍不住手輕輕上蕭驚瀾面頰。

在那里，從鬢邊直至角，有一道不仔細分辨，本看不清的淡淡細痕，靈藥作用，那痕跡愈合的極好，除了極細微的一差異，與別的地方沒有任何不同。

可，無憂卻清楚的知道，那道傷痕剛形的時候，有多可怕。

“好。”輕聲道：“我等著王爺跟我說。”

“嗯。”蕭驚瀾輕應一聲，他向來絕不許人這樣仔細打量他的臉，但無憂的目卻只讓他覺得熨，他拉下無憂的小手放在邊親了一下，笑道：“不會太久了。”

他們在錦州又呆了一日，理一些后續事宜。

前鋒軍的親屬對無憂的作法原本并不理解，無憂讓聶錚傳話給他們，讓他們在做戲之后就盡管在堂上說出真話，他們相信無憂所以按說的做，滿心以為無憂會為他們主持公道，結果無憂卻欺怕臨陣退，若不是他們起了激憤之心，只怕沈大和李德敏就要逃懲罰。

更不用說，無憂最后還判了他們的罪。

可是聶錚卻知道當時會有那個局面，全都是無憂一手安排出來的，之所以不告訴前鋒軍的親屬，正是為了讓他們由滿懷希轉為徹底失，只有在這麼劇烈的落差之下，才能出他們最激烈的緒，從而引起衙外民眾的義憤之心，借助他們對李德敏形最有效的威懾。

相反，若是他們早知安排，自己失去那份真實的絕，斷然不會不會有今天這麼好的效果。他們的確是瘋兒了，失控了，可無憂要的，就是他們的瘋狂和失控。

聶錚把這些事跟蕭家軍的親屬們苦口婆心地解釋，這些人一開始本不聽聶錚的，還是馬玉蓮和那個藥鋪的老板最先冷靜下來，仔細一想之后，發現事果然如聶錚所說。

蕭驚瀾雖然權勢極大，可說到底也只是個臣子，皇權兩個字就能死死住他，在皇權的高之下他們本不能直接抗旨，而無憂的方法卻能使他們既不抗旨，又讓當年的冤大白于天下，實在是當前局面下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如今前鋒軍的事已經通過民眾之口以及蕭驚瀾和無憂的安排傳到西秦的每一個角落，哪怕是礙于民心向背，皇帝都不得不親口為這個他當年斷鐵案的案子翻案。

而至于無憂對他們的判罰，那就更是可笑了，流配燕云，永世不得回錦州。他們現在的形跡已經暴，就是讓他們呆在錦州也呆不下去，而流配燕云，他們都是蕭家軍的親屬，到了蕭家軍的地界上，那還用得著服刑嗎？

無憂這哪里是在罰他們，本就是變著法子的在保護他們。

總算想明白了前因后果，頓時記起他們在大堂上曾經多有出口不遜，還辱罵過無憂，一個個地都開始不好意思，紛紛讓聶錚帶話，請王妃不要在意，等王妃什麼時候到了燕云，他們定會給王妃磕頭謝罪。

聶錚倒反過來寬他們，說王妃子寬宏，絕不會在意這些事。

馬玉蓮還不放心，畢竟他們在堂上罵的話絕不好聽，甚至可說是惡毒，無憂一個子，真的會不記仇嗎？

聶錚聞言就笑了，道：“王妃是我見過最奇異的子，心不輸男兒，等有一天你們真的見過王妃事，就會明白。”

從前鋒軍的親屬那里回來，聶錚就把他們的歉意告訴了無憂，無憂果然如聶錚所想的一般略一擺手就過去了，反而安排起他們流配的事。

按無憂所說，他們的流配自然是要蕭家軍親自護送，有什麼金銀細也別忘了帶上，畢竟他們在錦州府生活了這麼多年，錢都是自己賺下來的，總不能平白便宜了其他人。

聽著無憂說這些話聶錚就想笑，他才剛夸完無憂大氣，無憂轉頭就這麼斤斤計較，只是，這種計較，他好生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