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飛羽的面容憔悴,早不復先前的飛揚跋扈,的目只是掃過無憂就立刻轉開,去安排宴會的事。
此時生母已死被逐,母家零落,早已不是當初那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林家大小姐,本沒有資格再和無憂對壘。
事實上,原先也沒有資格,只不過自己不知道,一直自視甚高而已。
此時人已經差不多到齊,尤其是無憂這個地位最為尊貴的人到了,別的人再在后面到,那也是其他人無禮,本不必在意。
因此,文氏便宣布開宴。
宴席設在一小片林中空地上,看著沒什麼稀奇,但其實底下大有文章。
地底都被挖空,九曲回廊似地做了地龍,周圍又立了十多烏木老梅形態的柱子,延出來的樹枝用絹紙做點點紅梅,再覆上層層輕紗布幔,此時,這些輕紗布幔都向兩側斜斜攏起,出形狀優的空間,既擋了十月的冷風,又不妨礙們賞景。
酒香,果香,菜肴香,還有外面約約傳來的梅香,倒真不失為一好地方,一場雅會。
見著這安排,無憂對文氏的印象更深一層,這文氏果然不是一般子,難怪能教出林飛興那樣的兒子,靜時安寧忍,時芒奪人。
這麼一個雅致又玲瓏通的人,居然肯在林家做了二十多年的妾,難不,真的是真?
現在最高興的人恐怕就是林昌明,死了一個和他政見不合,跑去給太子效力的林飛軒,卻多了一個遠比林飛軒還要出的林飛興。
無憂思忖著文氏的做派還有教育手段,忍不住想:這文氏,該不會真的和是同一個時代的人吧?
等一下,要怎麼才能試一試呢?
似是察覺到無憂在打量,文氏抬頭看向無憂,溫婉一笑,便又轉頭去招呼其他客人。
這里都是眷,雖然也有份品級,但因為不算正式場,因此十分自由,都是各自和好的人一起坐。
按說,無憂和蕭老夫人都是秦王府的人,又是婆媳,本該坐在一起,可蕭老夫人那個子,本半點面子也不會給無憂留,直接和上幽蘭坐到了一。
這讓那些夫人小姐們看著,議論更甚,說到后來,甚至連上幽蘭秦王府的日子都揣測出來了。
無憂拉了長孫云初一起坐,長孫云初看著對面,有些憂心地道;“無憂,你不要想想辦法嗎?”
自從獵場之后,長孫云初已經很自然地管無憂無憂。
無憂笑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能有什麼辦法?”
聞言,長孫云初噗嗤一聲笑出來,蕭老夫人一個勁地和上幽蘭要好,明明是想要上幽蘭來做媳婦,可無憂偏說是蕭老夫人要嫁人,這張,可真損。
其實無憂還真沒這意思,只是隨口說了句前世的俗話出來,不過長孫云初這麼理解也沒什麼錯,而且確實有點好笑,就忍不住自己也笑了笑。
是吃東西也沒什麼意思,酒過三巡,文氏便提議玩些游戲,當即就有眷大聲道:“不如,就臨景賦詩吧!”
詩詞舞樂都是雅事,也是子聚會時最常玩的,可此時提出來,卻明顯有些不懷好意。
這里誰人不知,無憂乃是京城最出名的草包,琴棋書畫無一能會,詩詞歌賦無一通。
雖然現在看似好了,不再像以前那麼糊涂,甚至還莫名其妙有了好手,但這可不意味著,在別的方面不再草包。
要知道,越是雅致的事,卻是需要大把的時間來練習,這才短短幾個月時間,就不信無憂能連這些也會了。
文氏輕輕皺眉,顯然并不覺得這是個好主意,但還沒有說什麼,就有許多人都大聲附和。
“這個主意好!”
“此地花景優,正是該以詩詞記之。”
“林夫人,還請快些喚人拿紙筆來,我都有些忍不住了呢。”
無憂份太高,可偏偏,又沒有能讓這些貴們都信服的東西。的功績都在沙場和外面,能讓蕭家軍和百姓敬服,但對這些只知道風花雪月傷春悲秋的貴們來說,卻只覺得無憂鄙,本配不上蕭驚瀾,甚至連們都比不上。
這里,自然還夾雜著其他的心思,之前蕭驚瀾只是在獵場上站起來了一下,都有不貴想要嫁秦王府,現在蕭驚瀾再次回來,不僅好了,就連面容都沒有半分瑕疵,甚至比之六年前還多了一份從容和寧定,如何不讓這些貴們瘋狂?
原本,有皇帝的旨意在先,們都不敢輕舉妄,可是現在上幽蘭已經開始下手,這讓們還怎麼忍得住?
既然能進上幽蘭一個,那自然也就能進他們這些兩個三個乃至十個八個。
因此,這場宴會居然約約地,變了針對無憂。
“這……不知秦王妃意下如何?”文氏最終還是決定問一問無憂,這并非的本意,沒想到弄這樣,只要無憂有一字反對,立刻就會想辦法換別的游戲。
無憂眉梢輕挑,這文氏果然不簡單,看似是尊重,可又何嘗不是把矛盾點轉移到了的上?
若反對,那麼貴們有意見的人只會是,可若同意,那麼之后無論是出丑還是如何,都是自找的,全不關文氏夫人的事。
看來,就算文氏真的是穿越來的,也必然已經在這里適應的十分好了,否則又怎麼會一句話就能帶出那麼多的意思來?
跟這些后宅的人打道實在太累了,一腸子能繞出九曲十八彎。
無憂雖不喜歡這種事,可,這又何嘗不是一個能試探文氏的好機會?想要知道是不是和自己同一時代的人,有什麼能比寫出自己那個時代的詩歌更方便的法子?若是文氏真的和自己一樣都是穿越過來的,那看到的詩,一定會出馬腳。
淡聲道:“本王妃沒有什麼意見,數服從多數吧。”
聞言,文氏面上頓時出一輕松之,這可是無憂給的準話,后面不管怎麼樣,都和無關了。
一手招過伺候的人來,讓他們快些去準備筆墨。
無憂看著這些貴們一個個面喜還對著低聲私語指指點點,向長孫云初道:“云初,你天天生活在這樣的日子里,不累嗎?”
蕭驚瀾從來不拘著,不管什麼樣的事都讓去試,府里又只有這一位主人,所以先前無憂之前從未會過這種高門大戶的后宅生活,此時只驗了一小會兒,就已經十分厭煩。
長孫云初抿一笑,道:“不上心自然也就不累了。”
言下之意,雖然生活在這里,卻并不對們上心。
無憂轉念一想,也就明白了。
長孫云初為鎮國公之,長孫賢妃的侄,份之尊貴在西秦也是排得上號的,只有這些子去結,而長孫云初卻完全可以想理就理,不想理就不理。
再加上本又通,想來平時只是略微花一點點心思,大略做到面上過得去也就行了。
“你倒是會懶。”
兩人相視,同時笑了起來。
那邊蕭老夫人看著無憂開心的樣子,心頭又不爽了,怒道:“分不清好壞的蠢貨!”
上幽蘭連忙問老夫人這又是怎麼了。
蕭老夫人怒哼一聲道:“當年若不是長孫茂那個混帳故意拖延行軍,王爺和風兒云兒就不會戰死!他但凡早到一刻,我秦王府也不會落到現在這個樣子。”
“這……驚瀾哥哥對鎮國公極為敬重,應當不至于吧。”上幽蘭小聲說道。
“怎麼不至于!”蕭老夫人怒道:“落日谷一役之后,你看看長孫茂升了多級?從一個小小的三品武將,一直升到了鎮國公。若不是他在當年那一役中做了什麼,皇帝會這麼賞他?”
言下之意,蕭老夫人認定了長孫老將軍當年就是故意晚去救援,是害秦王府的罪人,而無憂居然和長孫茂的兒好,簡直就是罪不可赦。
在各人的竊竊私語中,筆墨紙都拿來了,分發到各個桌案上。
“既然各位夫人小姐們雅興都這麼高,咱們便以這梅為題,各自做詩吧。便以一柱香為限,做好之后咱們大家品評,評出了優勝的,我定然不會小氣。”
既然有詩詞,就有了比賽的意味,那東主肯定是要拿出一些東西做獎賞的。
文氏夫人命人拿了一朵珠釵出來,這本來算是個尋常件,但做的十分巧,尤其釵頭的七朵連枝梅,竟然連梅蕊都是小小的寶石鋪就,十分應和今天宴會的主題。
這樣東西一拿出來,下面的夫人小姐們就熱就更高了,紛紛嚷著一定要好好表現,爭一爭這朵珠花。
就在此時,忽聽一個聲音道:“林夫人,老有意也添一個彩頭,不知林夫人可否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