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氣怒的宋璟言，言秋無措的咬了下角，他不知道自己哪里說的不對，可還是低頭認錯，“屬下知錯，主子別氣。”

宋璟言一口氣堵在口，不上不下的，緩了好一會兒，才將那口氣順下去，他無法責怪言秋，言秋從有記憶以來就生活在暗影樓中，階級觀念刻了骨子里。

明明如此冷冽乖戾的人，面對自己時永遠低眉順眼，乖的不能再乖。

就像此刻，眉眼低垂，臉頰臟污，袍染，可憐兮兮的跪在地上，像是被人棄的大狗。

宋璟言忽然就心的厲害，手用力的了一下他的額頭，“滾去洗澡，臭死了。”

言秋垂著眼沒有，他有些不理解，刑罰過后，還會臟污，何必費事再洗一遍，可他不敢再詢問，乖順的點頭應道。

“是。”

起后試探的抬了下手，緩慢的將手過去，拿過宋璟言已經喝了一半的茶杯，指腹過他的手背，手不再冰涼，稍稍安心了些。

言秋將杯子放回桌子上，才進了湯池，湯池是引了溫泉水過來，終年溫熱，不用擔心會涼。

他將自己沉在水下，溫熱的水漫過膛，沒過下，淹沒了鼻子，眼神空茫，心里很，他不知道要怎麼做宋璟言才能不生氣。

明明認錯認罰，可宋璟言似乎更生氣了。

茫然中整個人無意識的沉在了水底，窒息傳來時才陡然一驚，連忙從水中站起來，然后心虛的向里間看了一眼。

見里面還在生氣的人似乎沒有察覺他剛剛行為，這才松了一口氣。

快速的將自己洗干凈，換了一干凈的服，返回里間時宋璟言還半坐在床上。

頭微微仰起靠在枕上，額前發凌，遮住了大半張臉，以至于看不清他的神，手指落在床沿，一下一下的輕輕的敲擊。

屋安靜，天昏暗，沒有燭火，只有炭盆燃這微弱的和有規律的敲擊聲。

‘咚--咚--咚--’

言秋本就混的心越發的凌不堪，緩步走了過去，跪在腳踏上，抬著頭看他。

“主子。”

宋璟言轉過頭來，看向言秋的眼睛，然后將垂在床沿上的手收了回來，“知道我為什麼生氣？”

言秋眼皮一跳，他若是知道，就不會像現在這般，沉默了一息，小心的開口，“主子說過，不讓屬下手暗影樓的事，屬下.........”

言秋看著宋璟言平淡的面容，吞了下口水，著頭皮將后續說完，“屬下擅離職守，違抗命令，聯合云雷欺瞞主子。”

宋璟言閉了下眼睛，氣的多了也就麻木了，還能出點理智安自己，不是言秋的錯，要耐心些。

勻了兩口氣才緩緩開口，“都不是。”

探出子，手了他的眉眼，“你離開前未曾告知我，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我很擔心。”

在他眼角按了按繼續開口，“我暗自猜想，不知道你是否去了暗影樓，不知道是否安全，甚至不知道你是生是死，我很害怕。”

“言秋，你懂了嗎？我害怕你會傷，害怕你會出事，也氣你沖，氣你瞞我，氣你將自己置于險地。”

宋璟言越說越急，剛剛好不容易下去的火又被勾了起來，看著言秋那張沒有表的臉，手指下，用力的掐在他臉頰上。

看他如此乖順的跪在地上，也越發的不順眼起來，冷聲質問道，“你跪我是為什麼？”

言秋還沒有從剛剛的震驚中回過神來，腦中又被塞了一個問題，愣愣的看著宋璟言的眼睛，無意識的開口。

“你是主子，屬下自然要跪。”

宋璟言這一刻覺得只是掐他本就無法解氣，滿心的怒火不但要自己消化，還要耐心的給始作俑者解釋。

若是旁人，早被他拖出，打死才好。

可偏偏是言秋，打舍不得，罵也舍不得。

磨了磨牙，惡狠狠的說道，“你就只當我是主子？”

“不是。”言秋開口否認，可對上宋璟言詢問的眼神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幾次張口，最后一個字沒有說出來。

他不過是一個見不得的殺手，哪怕現在是宋璟言的暗衛，也不過是一個奴才，他有什麼資格把主子當什麼人。

哪怕心里想，上也不敢明說。

宋璟言等了好久，見他幾次言又止，嘆了一口氣，“阿言，除了你剛來丞相府，我為了防止你能隨時離開，迫你認主，讓你跪了一次之外，再沒要求過。”

言秋的思緒被帶著想到了剛見面時，宋璟言慵懶魅的樣子，讓人看一眼就舍不得移開目。

宋璟言稍稍松開手，見言秋的臉頰被他的通紅，眼中有些心疼，指腹按在上面輕輕著。

“有旁人在，我不讓你跪，也不愿你跪拜他人，因為我們之間，不是責罰，也不是迫，只能算是趣。”

“跪與不跪，都是你的自由，我不想給你力，也不想強迫你，只想你能自在的跟隨自己意愿的與我相。”

宋璟言沒有對他有過要求，無論是稱呼還是行為，無論以前關系不明，還是現在是心意相通都沒有要求他。

言秋習慣了規矩嚴苛，階級分明的生活，他習慣了被人掌控，聽從命令，乍然改變，只會讓他難，惶恐不適。

于他而言，或許自己主子和跪著，更能讓他有安全和歸屬。

宋璟言勾著言秋的脖頸，湊到他臉側，在他角落下一吻，“你可以我主子，可以璟言，若是你喜歡，你可隨意什麼都好。”

宋璟言的聲音很輕，語速很慢，每一個字都落在言秋的心頭，似是帶著剛剛他手指敲擊床沿的節奏，將他僵的外殼，他的自卑和惶恐不安的緒。

一一擊碎。

言秋心臟震，無數的緒涌，似有許多話想說，可又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能手環住宋璟言的腰。

將他摟在自己懷里，然后他聽到了宋璟言清潤的聲音。

說了一句，他從不敢奢求的，于他而言世間最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