曇湛深其實有些后悔，他不該來京城。

趙硯說曇彰在京城，他沒有懷疑，因為他的人不久前也來了消息，說曇彰近期在京城出現過。

但是，發現曇彰的行蹤，與抓住曇彰，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找到曇彰，不是難題，難的是如何抓住他。

以前他不知道為何總是抓不住這人，后來明白過來，是還藏在曇家的那個叛徒搞得鬼。

他原本想著，既然趙硯將人抓住，倒是省了他一番麻煩，大不了拱手相讓一小礦脈。

無論如何，他也要將曇彰要回來。

因為，他要從曇彰口中撬出誰才是躲在曇家的叛徒，到底是不是曇觀？

但是現在看來，自己的計劃怕泡湯了。

他現在才明白過來，曇彰與趙硯，是一伙的。

趙硯以曇彰為借口把自己騙來京城，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曇老爺？”

曇湛深從思慮中回過神，再看向趙硯的雙眼已經充滿警惕。

穩了穩心神，神恢復如初。

“皇上既然說要將曇彰給我，那他人呢？”

“哎~”趙硯笑得意味深長，“曇老爺又忘了吧，我可沒說過這樣的話，曇老爺既然想要曇彰，可是要拿東西換的。”

“……”曇湛深已經猜出趙硯想要什麼，語氣生，“皇上想要什麼？”

趙硯沒有立即回答，子朝椅背靠了靠，半瞇著眼睛。

“我看那些礦脈放在曇老爺手上一直不見天日，豈不是暴殄天，不如還是獻給朝廷吧。”

“……皇上這是說笑呢。”

曇湛深的語氣已經冷了下來。

趙硯面上卻依舊帶著笑。

“我特地請曇老爺來這里，自然不會說笑。”

禪房一時安靜下來，只聽見屋外蛙蟲的聲。

半晌。

曇湛深：“我今日若是不同意，皇上是不是就不放我離開了？”

“曇老爺是聰明人，為何還問這麼簡單的問題。”

“哼！好！”

話音才落，曇湛深形一，眨眼間便出現在趙硯后。

鄧玨從剛才起，手就放在劍柄，見狀，立即出長劍迎了上去。

趙硯從頭至尾都紋不。

曇如則是第一時間退到角落，眼中出驚恐。

不多時。

“哐當”一聲，長劍掉在地上。

幾乎同一時間，一把短刀抵在鄧玨脖子上。

自己的護衛被抓，趙硯卻一點也不擔心的樣子。

他確實不用擔心，這棲霞寺已經被前侍衛包圍，曇湛深今日翅難飛。

“曇老爺，不要再做無謂的掙扎了。”

趙硯老謀深算，曇湛深也不是吃素的。

兩人在棲霞寺見面，正是曇湛深提出。

五年前他來京城的時候就落腳在此，無意中發現一條道，而道的出口離城門相距不遠。

他知道趙硯定會在這寺廟周圍設下埋伏，可那有什麼關系，他也在附近安排了人手。

現在只要避開這些人去道的口，他依舊可以全而退。

他沒有理會趙硯，而是斥聲讓長子到他邊來。

剛才長子躲去角落的一幕，他看的清清楚楚，心中談不上多失，只是為曇家的未來擔心。

曇如不敢耽誤時間，第一時間掙扎起，接著跑去父親后，又跟著父親慢慢挪到門口。

“皇上，我家中還有事，就不奉陪了。”

一直神輕松懶散的趙硯忽地冷笑一聲。

“曇湛深，你真的覺得，你今日能活著離開這里？”

“不勞皇上費……”

話未說完，曇湛深雙眼猛地睜圓。

接著，尖銳的鈍痛才從后背傳來。

短刀落地，鄧玨擺桎梏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將曇湛深雙手反剪在背后。

曇湛深也終于看到襲他的人。

“是你……”滿臉的不可置信。

心念電轉之間，真相隨之展出來。

曇湛深怎麼也沒想到，在他看來最不可能是叛徒的長子，竟然早就與趙硯取上了聯系。

曇如手中拿著沾染著他父親鮮的匕首，表哪里還有剛才的懦弱惶恐。

“呵~”

咧得老大，整張臉都被獰笑覆蓋。

“父親，您是不是覺得，只要您給了我富足的生活，我就應該心存激？

“是不是認為，像我這種上不得臺面的兒子，除了浪費糧食一無是？”

“你……究竟想做什麼？”

曇湛深覺察出不對勁，為什麼傷的地方有麻木之？

“曇老爺這都看不出來嗎，你這麼多年一直不待見你的大兒子，他心里不舒服，久而久之就變態了唄。”含笑的聲音突然從外面炸了進來，來人的語氣卻是閑散慵懶。

“誰！”鄧玨神一擰。

聽聲音大小，應該離他們不遠，可他的手不至于連這麼點距離的靜都毫無察覺。

趙硯瞇起雙眼，視線盯著房門。

這子是誰？

禪房四周都是他的人，這子又是如何避開他的護衛毫發無損出現在這里？

很快，一道紅影施施然走進禪房。

霎那間，曇湛深與趙硯皆是神劇變。

“你是誰？”

“你是何人？”

除了如今在國公府的那個小丫頭，他二人還是第一次看到與丁荷長得如此相像之人。

曇湛深的目隨即轉向跟隨子進來的男子。

“元晟，怎麼是你？”

這突然出現的兩人，正是柳依依與元晟。

柳依依從一開始就沒準備以真面目示人，否則即便今日辦了事，以后多半也避免不了麻煩。

所以在來之前，讓伯橋手下那個會易容之的人又給換了張臉，一張與丁荷頗為相似的臉。

本來也讓元晟易下容，只是元晟覺得沒必要。

“你是何人？”趙硯他父親影響，從小就不喜歡丁荷，同樣不喜歡與長得相像的人，否則他當年不會買通玄峰殺死裴銘邊那個小丫頭。

若不是這些年裴銘看得嚴，那小丫頭還能活到現在？

而眼前這子這樣貌，怕是也與丁荷有些關系。

柳依依笑了笑。

“瞧我這禮數，忘記介紹自己了。

“小子是丁荷的后人，丁荷是誰，想必兩位都認識吧。”

這子年紀不大，面對九五之尊時卻一點也不害怕，甚至言笑晏晏。

“不可能！”曇湛深聲音沙啞，整個背部已經完全麻木，“你不可能是丁荷的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