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口莫辯。
“所以,”時歲手指收,冷冰冰看他一眼,“你打算給我父母編一個什麼樣的故事。”
晏聽禮正在扣鎖骨的紐扣。
他全都穿戴整齊,甚至服都不是昨天那套。
他看著,角揚起愉悅的弧度,云淡風輕道:“我們在一起五年,中間有點小矛盾,現在調解好了,你覺得怎麼樣?”
單方面被“調解”好的時歲忍住將杯中的水潑在他臉上的沖,深吸口氣,沉嗓:“你這種假話,說出去也沒人信。”
“我說的哪一句是假話。”晏聽禮表變淡,語氣也無波無瀾。
“我們十八歲就睡一起。”
“二十歲,你帶我去你老家。”
“我們還養了個孩子,三歲的平安。”
“異地三年后,現在馬上要結婚。”
他微微歪頭,沖出一個笑容:“有哪一點不是真的?”
聽得時歲簡直忍無可忍:“誰異地是三年不聯系的?我們這是分手,分手你懂嗎。”
“唔,是嗎,”晏聽禮朝彎起眼睛,語氣是和的,話里的意味卻讓時歲寒意浸脊背。
“是你沒聯系我,但你怎麼知道,我看不見你呢?”
時歲靠近一步:“你到底是怎麼能監視到我的!”
“監視這詞,好難聽,”晏聽禮不滿,他低聲在耳邊道,“我看一看異地的朋友,怎麼能監視呢?”
語氣的理直氣壯讓時歲一無名火,張口就要說什麼,“噓。”
晏聽禮手指放在瓣,“小點聲,媽媽還在外面呢。”
“......”
時歲一把打下他手,惡狠狠瞪他。
這人只顧自說自話,本沒法通。時歲朝他看了許久,終是面無表地緩緩道:“晏聽禮,你真可怕。”
晏聽禮眼睫一下,角要翹不翹,扯出一個難看的弧度。
突然轉就走,冷冷丟下一句:“你知道就好。”
黎茵在客廳等了小二十分鐘。
今天突然回這里,也是晏聽禮說,他們有一些老照片落在了老房子
這里大多東西都可以不要,讓晏聽禮直接轉手賣,但照片卻很珍貴,值得專門回來取一趟。
前一天剛被晏聽禮提醒,今天剛到家就來了這邊,結果就看到這一幕。
黎茵大腦信息炸,又尷尬又焦急地不停朝臥室房門張。
歲歲在眼里,始終是個孩子模樣。
從小向念家,出國一趟回來,雖然子活潑了些,甚至還有些火的小脾氣,但到底還是個乖乖。
黎茵對在時歲還一直停留在母胎單,從不和男孩子有任何來往的印象里。
結果——
想到剛剛看到的那一幕,又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但仔細一想這麼些年,晏聽禮對他們的態度。
心中不由恍然,是啊,哪有無緣無故的示好。
蛛馬跡串聯起來,黎茵基本自己都能還原出個大概了,表正變幻莫測。
也在這時,房間門被打開。
做出一個盡量不那麼尷尬的表,回視過去。
對于晏聽禮可能要編的瞎話,時歲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當聽到他天花墜地用著游說的姿態,保證今年就可以結婚,輕易將黎茵繞進去,差不多要立刻點頭時,時歲一陣骨悚然,連忙打斷:“我可沒說要結婚!”
既然事已經發生且到了這個地步,解釋不清,也不想解釋。
但就結婚這件事,絕對不可以被晏聽禮牽著鼻子走。
時歲是想著,未來的每一刻,都這樣和晏聽禮拴在一起,承他偏執的,令人膽的控制,就一陣鋪天蓋地的窒息。
“歲歲。”當著黎茵的面,晏聽禮輕聲喊名字,用著最婉轉和的語氣說,“我們在一起五年了,我不想再等了。”
“而且,”他認真地看,眼底溫一片,“我這輩子只認定歲歲。”
影帝啊你。時歲一陣冷寒,手到恨不得現在就給他一掌。
最終只能憋屈道:“可我現在不想——”
晏聽禮眼中笑意消失,突然低聲音湊近,用氣音道:“歲歲,你知道,我總有辦法達目的。”
有恃無恐極了。
時歲一聽更是火大,滿反骨地說:“我就是不想結婚。”
黎茵奇怪地看。
安靜中,晏聽禮輕輕笑了一聲,看起來有些無奈。
“阿姨,”他神有些黯然,“當初因為清楚可能沒法說服我父母,我和歲歲一直沒有公開。遠走出國的這幾年,我一直在等。等一個能讓我名正言順站在歲歲邊的機會。如今,終于能實現了。可能,歲歲現在心里還有些別扭。”
眼看著黎茵滿臉容,時歲幾乎要把牙都咬碎。
只能用另只手去掐晏聽禮的手臂,被他反手握住,坦然落在黎茵的視線里。
看起來就像小鬧別扭。
黎茵臉上的遲疑褪去,彎起眼睛道:“你們兩個人的事,我就不摻和了。”
時歲聽出語氣中肯定的態度。
膛起伏,忍了許久,才下憋悶。
不要急不要急不要急。
冷靜。
只要不愿意,晏聽禮還能綁去民政局嗎?
在這里的聊了大半天,黎茵才想到今天過來的目的,去主臥拿了照片。
時歲立刻跟著,說要一起回新房子。
“對哦,”黎茵想起什麼,問,“你怎麼又來這邊住了?一直沒和你說,新房子的錢是小禮借的,用的舊房子抵押,現在已經過戶給他了。”
時歲無力扯一下。
“沒關系,”的肩膀被人從后搭住,晏聽禮半摟著,溫聲說,“都是一家人。”
時歲:“......”
黎茵知道后,消息也長了翅膀般,傳到時躍的耳朵里,他同樣震撼地找不著北。
當天晚上,晏聽禮就堂而皇之地登上了他們家的飯桌。時歲看著他巧言令地哄騙父母,心中冷笑不已。
同時腦中細細琢磨。
等實習馬上結束,一到期就立馬辭職走人。
然后九月開學,直接飛回杉磯,在那邊待到畢業,考慮定居下來。
時歲垂著眼,眸中明明滅滅。就算晏聽禮知道在哪又怎麼樣,永遠也不會屈服和他結婚。
八月底,暑氣終于褪去了些。
第二天,時歲連早飯都沒吃,清晨就來到公司,借著同事的手機買了機票——不知道有沒有用,但就姑且當它有用。
沒一會是周一晨會時間。
的手機不停嗡嗡震,點開看,全是那人的消息。
晏聽禮的微信,早在睡沉的那晚,就強制被他加上。
就和從前消不去的置頂一樣,如今他的微信,時歲就算刪掉也是徒勞。
晏聽禮的話不多,但每個字對時歲來說,幾乎都是挑釁。
[看你還沒睡著,需要聽鋼琴嗎]
[我親自彈給歲歲聽,不讓3.0放]
這是昨晚的信息。
當時時歲用枕頭捂住耳朵以表抗議。
但下一秒,手機鈴聲就響起。
時歲冷哼,“啪”得掛斷,關機。
然后室傳來由3.0播放的森森的恐怖謠。
時歲:“……”
氣得重新開機撥回去,著聲音罵:“晏聽禮你有病啊!”
隔著手機,時歲都聽到他腔輕發出的笑聲。
隨即,一段流暢的鋼琴旋律響起,時歲怔忪一秒,立刻便聽出來這是那首《水邊的阿狄麗娜》,也是西奧多在音樂社,送給的那首曲子。
當時覺得西奧多也彈得聽的曲子,如今經由晏聽禮的手。
兩相對比,高下立見。
哪怕時歲是外行人,這段音樂還隔著手機。
還是不自覺能因此容。
從記憶中回神,時歲再看晏聽禮發來的最新一天消息,瞳孔地震。
[待會見]
待會見?見什麼?
直到冗雜的晨會突然有人發出一聲:“什麼?”
付澤起,沖問:“項目智聯要給趙笙?副總,你不是弄錯了?”
副總皺眉看他:“晏總書親自和我對接的,怎麼可能弄錯。”
時歲抬起臉,看到臉紅脖子的付澤,心中有了一些預。
“不可能,”付澤不敢置信,“明明晏總對我很看好,我也加班好幾天給他了——”
“晏總!您,您怎麼親自來了?”也在這時,副總突然站起,朝會議室門邊,突然出現的晏聽禮走去。
他今天穿戴不算正式,大概只是普通上班,怎麼舒適怎麼來。
最簡單的上長,配上那張年輕的臉,乍一看,幾乎就像沒出校園的大學生。
沒人能將他和偌大的智聯未來總裁聯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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