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紀淵哽了一下，像是不過氣了一般。

“這事兒就到這兒了，那些合同也都已經銷毀，紀淵，明天就過年了，你沒事記得和陳家的那個姑娘聊聊天。”

紀爸爸抬起胳膊抻了個懶腰，然后拍了拍紀淵的肩，語氣輕松的開口，把紀淵的話打斷。

“早點睡吧，明天你媽一大早就要把人喊起來春聯。”

他說完，抬步離開。

紀淵僵直的站在客廳，看著窗外，瞳孔里空到了極點。

眼淚不控制的從眼眶里落，順著下頜，滴落在地面。

往前看？怎麼往前看？

他一直站在那兒，反而是林漾向前了。

再怎麼往前看，他只要一抬眼，林漾就站在他的眼前。

客廳里徹底安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紀瀲從書架后走了出來。

他剛才都聽見了。

他抿，看著淚流滿面的紀淵。

開口，聲音冷：“你活該。”

“我說過你會有后悔的一天。”

紀瀲的聲音突然響起，紀淵看向他，睫輕。

他都聽見了。

哦，聽見就聽見吧。

下有些。

紀淵近乎麻木的抬手，了自己的臉，他低頭，看見手心漉漉的一片。

“我真的不明白你是怎麼想的，當初那麼信誓旦旦的說那些話罵水水姐！現在你又裝這幅死人臉給誰看？！”

紀瀲氣的口起伏，怕把紀父紀母喊過來，抑得吼道：“水水姐不要你的破錢也不要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舅舅姥爺。你和孫云雅一樣惡心，自私鬼，自我，你們這種行為只會給水水姐添麻煩。”

“還是說，你還沒有放棄水水姐？”

“人家兒子再過6500天就該高考了，你還想著破壞人家的家庭。”

“如果真的覺對不起水水姐你們就去死啊！”

“我給你們出火化的錢。”

“不去打擾水水姐就這麼難？”

紀瀲簡直要氣炸了，語氣譏諷，口不擇言。

其實他還想說把紀淵和林心含埋在一塊兒。

但大過年的，提一個死人的名字，紀瀲自己都有點害怕……

紀瀲心里嘖了一聲，他自己聽著都覺得惡毒到了極點。

于是收斂了一些，開口道。

“紀淵，你賤不賤？”

比起紀爸爸剛才的話，此刻紀瀲的話重得不是一點半點。

但莫名的，紀淵居然覺不到心臟傳來的痛。

或許這種尖銳的話才能把他罵醒，讓他心里一些負罪。

紀瀲一口氣罵完，都已經做好了和紀淵打一架的準備了。

紀瀲活了一下手腕。

其實還好的，他對紀淵的怨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正好今天來個年終結算。

也可以順帶給周越哥醫院沖個kpi，就是不知道他倆的關系，周越會不會給他優惠。

比如第二個住院半價什麼的。

紀瀲警惕的看著紀淵。

忽得，紀淵的聲音響了起來

像是在自言自語：“如果死之前能見一面…”

他抬眼，看著紀瀲，眼淚大顆大顆的從眼眶里落，聲音里帶笑，卻沙啞的厲害。

“我只是有些話想問林漾，然后告訴，小餡餅很可。”

“你——”

紀瀲活關節的手頓住，他站在那，認真的看著面前憔悴、眼睛里完全沒有彩了的哥哥。

心里涌上一強烈的異樣。

又酸又疼的。

覺心臟都被擰在一塊兒。

紀瀲不知道自己多久沒有這樣認真看過紀淵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變了這般讓紀瀲陌生的模樣。

紀瀲忽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

紀瀲的聲音響起，扔下一句話，匆匆離開。

“初三，盛酒店，小餡餅的滿月席在那兒。”

“你要是敢來，我真的會恨你一輩子的，紀淵。”

*

*

孫家的客廳里燈火通明。

孫云雅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眼淚不停的從眼眶里落下來。

祝芩手里拿著厚厚的一疊紙，手忙腳的去幫眼淚，但本就顧不上，孫云雅的眼淚輕而易舉的就能把紙巾給浸。

“別哭了雅雅。”祝芩連聲安，卻無濟于事，有些著急的看向客廳里的另一個男人。

孫云霆坐在客廳的另一邊沉默不言，只是一接著一煙。

祝芩無奈的把紙巾塞在孫云雅的手里。

起，坐到孫云霆的邊，然后不客氣的把他夾在指尖的香煙拿走，在煙灰缸里按滅。

孫云霆下意識的想去摟祝芩的肩，卻被人不客氣的推開：“你好難聞。”

雖然上這麼說，但祝芩還是湊近，著孫云霆的耳朵問：“怎麼辦？雅雅哭這樣…真的沒辦法了嗎？”

孫云霆看著祝芩搖搖頭，也是無奈。

選擇權一直在林漾那兒。

除非能回心轉意。

難不他要去把他這個外甥綁來？

他雖然疼孫云雅，但也不能不考慮孫家就來。

良久，孫云霆才看著孫云雅開口道：“我已經盡力了，你知道的，秦家不比別人。”

就是因為知道這一點兒，孫云雅此刻才絕的厲害。

開口，聲音沙啞哽咽。

“哥，我真的沒有辦法了，我只是想見水水一面，我只是想和水水說一句對不起…”

“我什麼都沒有了，我只有這一個兒…”

“我對不起…”

孫云雅嚎啕大哭。

那個秦訣——

孫云霆眸微暗。

只怪他沒徹底了解這人的個，只知道他為人事穩妥，子，大方面。

卻不知道他本肆意惡劣。

一個沒有什麼道德的人，你想用道德綁架他，比登天還難。

砰的一聲，大門被人推開，保鏢推著老爺子進來。

孫云霆眉頭一跳，連忙起：“爸，這個點你怎麼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