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沒回鄧家,假扮一個有錢的寡婦,住了京城最好的酒樓。
二樓一側全部包下來,廊道上鋪著羊地毯,不許閑人上樓,飯食可以送上來,還可以提前讓夥計給馬車。
一切都很愜意。
在這裏可以思考接下來自己的路要怎麽走。
對人生沒抱過奢,有什麽便會利用什麽,讓自己活得更自在些。
生在徐家,自小認得太多大家閨秀,觀察過許多人的生活。
待字閨中的一切都是虛幻的,那隻是人生中短短時,與自己最親的人在一起,算不得數。
出了閣和一個不相識的男人在一起度過餘生,那才是一個人真實生活的開始。
知道這關乎自己的將來,所以看得仔細。
之後,得出結論——
所有的人,下至出卑賤的養媳,上至高貴到皇後,都逃不開一種命運——
在男人的世界討生活。
不管們願意不願意,們都會或有形,或無形去討男子的歡心。
徐棠不願討任何人的歡心。
在看這一真相後,甚至討厭所有男人,包括自己家的親。
他們娶妻納妾生子,不管在外如何胡作非為,都可以被原諒。
而套在人上無形的繩索卻一直收得很。
就像現在,因為自家爺們胡來,已染上了病,隻是走出家門出來口氣,就要承外人的閑言碎語。
承來自不止男人,還有人的輕視,來自家人的迫。
“蠢貨。”靠窗而坐,眼睛看著酒樓後院的景,輕輕吐出兩個字。
這世道對人是殘酷的,人不得不躲在家庭的殼子裏求安穩,卻有人意識到這一點。
們對出一隻腳去試探“外麵”的同報著那麽大的惡意。
就像綺眉,徐棠挑挑眉,那個小丫頭鍾李嘉,可是男人,除了皮囊不同,在又有多大差別?
有一部分男人,心中本沒有,隻有算計。
人其實也好活。
徐棠早就看,坐在窗臺上,聽著自己的丫頭在外間為的熏香。
隻要像男人那樣思考、活著,人也能過得很好。
挑起角一笑,從行李中拿出自己的荷包,取出漂亮致的雕花小煙鍋,練地裝上草葉,推開窗,沐浴著微風與青草鮮香,愜意地吞雲吐霧。
對酒樓掌櫃暗示自己是寡婦,這雖是謊言,卻是的期待。
那個髒了的男人,不想要,可是不會自己離開的,要走他走。
不能付出這樣巨大的本,最後人財兩空。
徐棠,從來不吃虧。
沒天真過,嫁給姓鄧的是心思慮過的選擇。
經過打聽,得知鄧家雖是新貴,份差了點,比不得書香門第和老勳貴,但他家著實有錢!
富有的程度連國公徐家都能應了這門親事。
要知道徐家姑娘嫁人前,所選婿要經過徐家調查,人品、家世、家風、財富等。
鄧家別的短,能用財富來彌補,可想而知這財富得了徐家眼,是什麽樣的分量。
鄧家祖公很有智慧——鄧家有錢,知道的人卻不多。
他們將自己藏起來,才在一次又一次的災難中,將財富保住,越滾越大。
鄧家公子不敢覬覦徐家。這樣門第的姑娘幾乎不會正眼看他。
徐棠主選擇了他。
還打聽到,鄧公子早早沒了親娘,鄧家庶母當家,也就是說過去沒有親婆婆需要侍奉。
是這一點就贏了多嫁到別人家當媳婦的人。
有婆婆,進門就要做低伏小,低頭侍人。
其次,鄧公子兄弟雖多,嫡出就他一人。
商賈之家雖不那麽講究嫡出庶出,更看重個人能力手段。
但與國公府結親後就不一樣了。
會把大世家的規矩帶到鄧家去,好好約束鄧家人。
徐棠自認別的不會,但後宅爭鬥看得太多,早把醃味。
憑心而論,不想嫁人,並且知道這一點由不得,那不如先下手,自己為自己相看一門“合適”這個人的親事。
每個大家族,總會出一兩個紈絝,鄧家出了鄧公子。
他早早沒了母親,庶母教養得並不當心,父親因為思念妻子,對他頗為縱容。
不知是何緣故,養出一個沒心機的廢。
……
家家後宅都有爭鬥,鄧家也一樣。
隻是這種級別的爭鬥在徐棠看來有些孩子氣。
利用自己的份製鄧家後宅有著天然的優勢。
立的規矩、的風範、的儀態帶著國公府常年熏陶出“味道”。
鄧家是桿“秤”,徐棠就是鄧家的“秤砣”。
清楚僅憑自己國公小姐的份,管理鄧家,還會有人不服。
沒關係。本質上,人是在男人的世界中爭鬥——
隻需要鄧老爺站在背後。
他不是一直想貴族圈嗎?徐棠知道自己就是橋梁。
暗示過這一點後,甚至不需要徐家千金的份,也一樣製後宅。
有了鄧老爺的支持,徐棠很快就把後宅管理得有井井有條,服服帖帖。
可惜,太多人看不清這一點。
並非像旁人以為的,任、驚慌、逃回了娘家。
一切都在預料與策劃之。
隻有一個意外。
外房中夥計和丫頭小聲說話,片刻,丫頭來報——
李公子求見。
……
“連翹。”李嘉給徐棠行禮,對方隻是懶懶坐在寬大的窗臺上,擺垂落,斜著眼睛示意他不必多禮。
看上去很好,眼並沒在他上多停一下。
李嘉習慣了人的睹目,不管是千金小姐,還是市井子,誰見了他也會多看兩眼。
走在街上,他能到從轎廂中,商鋪裏投來的各種目。
無一不是欽慕與仰。
徐棠待他何止有些無禮,的眼神中已經告訴他,不拿他當回事。
他有瞬間分神再看徐棠,卻見眼中帶著水,悶聲道,“我是個被人嘲笑的出格之人,你何必過來瞧我,倒沾一閑話。”
所有頭發挽在一側前,瀑布似的,穿著家常,腳上穿著室底繡鞋,子灑在一邊,連羅都能看到。
李嘉心中突突直跳,不好奇羅向上的小是什麽樣的。
他轉過心思,心中罵自己不是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