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漾拿起手機看了眼，是大學導師凌振東打過來的。

時漾困皺眉，把電話接了起來。

凌振東打電話過來是要約吃飯的。

他來這邊參加學研討會，知道也還在這邊，想約吃個飯。

時漾有些意外。

凌振東是大學時的導師。

時漾大一時因為設計作品在建筑設計大賽上獲獎而獲得凌振東賞識，他對一直格外關照。

那幾年也是凌振東在帶著在做項目，從沒有任何署名機會的團項目慢慢到有署名權的獨立設計，一步步的栽培，才慢慢有了的今天。

因此對于這位大學時的導師，時漾一直是敬重激且景仰的。

當初考上這邊的研究生，時漾也是第一時間把這個好消息分給了凌振東。

這兩年因為工作學習生活等種種問題，時漾和凌振東沒能再繼續保持合作，但還一直保持著聯系，只是因為一直沒能回國，時漾也一直沒能親自去拜訪他。

這會兒凌振東恰好過來這邊開學研討會，時漾意外之余又是驚喜的。

答應了他的約飯。

凌振東約的是晚上，就在學校附近的中餐館。

時漾過去時凌振東已先到。

凌振東已年過六十，已從學校退休。

但因為學就高和聲高，偶爾還是會邀回學校上課，但他退休后的工作重心已轉到建筑設計研究和推國建筑設計發展上。

大概是常年辛苦勞累，人看著比實際年齡要大一些，頭發已花白了大半，但整個人氣質儒雅溫和，說話也總是眼神角帶笑的，很慈目。

“老師。”看到桌前的凌振東，時漾微笑打了聲招呼。

凌振東也笑起相迎：“來了。”

把招呼著落座，把菜單遞給點完餐，這才看向時漾：“最近工作忙嗎？”

“沒有。”時漾笑搖頭，“剛畢業，最近還比較空。”

“畢業后什麼打算？”凌振東問。

時漾已經不是第一次被問這個問題了，傅景川問過，爸問過，凌振東是第三個。

“等把這邊的事理好，就回國找工作吧。”時漾說。

凌振東：“不打算接下輝辰宇建筑事務所的工作嗎？”

時漾愣住，困看凌振東。

凌振東笑笑：“嚴曜和我提起過這個事。”

嚴曜和時漾算是師出同門，都是凌振東帶過的學生。

“其實剛畢業要遇到這樣的工作機會不容易。尤其是，你手上那個國風度假村的方案也過了。”凌振東看著時漾，苦口婆心，“其實做我們設計這一行，實力和才華固然重要，但伯樂一樣重要。”

“我們是屬于為審服務的。但審這個東西，千人千面。”

“名之前，你的作品在A面前可能被奉為瑰寶，但到B面前可能就變得垃圾不如。尤其你的作品個人特鮮明，不是走的中庸審，這就會面臨一個問題，喜歡的人可能會很喜歡，但不喜歡的人可能也欣賞不來，會陷一個二極管的局面。”

“但對大多公司和甲方來說，大家都只是打工人，在激進和保守之間，更多人更愿意選擇保守模式，保住飯碗比冒險重要，除非是擁有絕對決策權且對事業有追求的人。但現在這樣的大環境下，這樣的人并不多。”

時漾輕輕點頭：“我知道的。”

不是剛畢業的新人，很了解求職過程的曲折。

也了解工作過程的諸多無奈。

做建筑設計的，不是說把腦海中的想法付諸紙上就完事了，風格理念和領導是否一致同樣重要。

遇不到專業且同頻的人，一個作品可能會面臨無止境的修改，最后得到一個面目全非的結果。

這還只是領導層面的修改。

要是遇到對自己訴求不清的甲方，這樣的修改過程同樣是循環反復的，這種時候就很需要一個能得住甲方的領導。

以上種種問題，因為唐宇的存在，時漾沒有過太多這方面的力。

也很清楚，在完全被業界認可之前，換工作不一定還能找到賞識的人。

所以其實跳槽之前，必須擁有絕對核的實績，才能為掌控話語權那個人。

這就好比演員，哪怕演技再好，只要沒有獎杯在手，沒有被大眾認可的作品和角，就沒人會把的話奉為圭臬。

但一旦紅了，或者是獲獎了，有了代表角，再去談論專業問題，哪怕的觀點再有非議，一樣一大群人奉為權威。

對現階段的時漾來說，國風度假村的項目是最好的實績和跳板。

“嚴曜給我看過你那個項目的設計方案。”凌振東看著時漾緩緩說道，“我認為是很有希沖獎的設計方案，你別把它浪費了。”

時漾遲疑看他。

凌振東笑笑：

“時漾，你一直是我所有學生里很聰明而且很有想法的孩子，你知道自己要什麼，不要什麼，老師就不多勸你什麼了，老師只是希你別埋沒了自己的才華，別像兩年前那樣，稀里糊涂跑去結婚了，白白耽擱了兩年。”

時漾點點頭：“謝謝老師，我會考慮清楚的。”

凌振東也點點頭，沒在這個問題上繼續多言，把話題轉到了學習工作上，聊一些業的新聞和發展。

時漾認真聽著，時不時搭幾句話，看凌振東面前的茶杯已空，拎起茶壺給他倒茶。

有人從旁邊過道走過，走得快急，經過時漾邊時，大不小心撞上了時漾拎茶壺的手肘，茶水一下灑了出來。

時漾下意識扭頭看來人，眉頭微微一皺。

認得他。

兩年前和傅景川住輝辰酒店時，和傅景川在地下停車場遇到的矮胖男人。

那時傅景川不想讓矮胖男人看到，還假裝和接吻避開了他和另一個高瘦男人的視線。

記得當時問過傅景川那兩個人是誰，傅景川告訴過，矮胖男人吳奇浩，是輝辰酒店在歐洲的總部負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