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杉表一僵，緩了緩，平靜地問：“你都聽到了？”

“沒有，想你喝酒來著，看你好像有朋友在，我就自己喝了。”雪姬乖巧的搖搖頭，可能因為有些醉了，樣子有點憨態可掬，冷杉淺淺一笑。

“那個姑娘走了？下次一起來喝酒啊。”

冷杉心里輕輕嘆了口氣，明明已經懷疑了，為什麼不多問問呢？問問那個姑娘是誰，你們怎麼認識的？怎麼找到瑤谷的？大半夜的在你房里干嘛？

“對了，你都這麼大了，還沒給你起個名字。以后出去干架，別人讓你自報家門，總不好說自己小凰，一點都不威風。有沒有什麼喜歡的字？”雪姬突然認真看著他，眼睛亮晶晶的。

“我………其實有名字。”冷杉垂眸，幫雪姬把垂在額前的發放到耳后，輕托著的臉，最后盯住雪姬的雙眼，“我冷杉。”

“唔……冷杉？這名字有點耳啊…………”雪姬微醺著臉，抱著桃花醉仰臉思考。

還沒等想起來，就被人一把從地上拽了起來，冷杉的手還停留在半空，桃花醉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把你的臟手拿開！別！”水澤擋在雪姬面前，警惕地盯著冷杉，眉間滿是怒火。

冷杉的眸子暗了暗，冷下臉，收回了手，慢慢站起，與水澤對視，“還不到你對我說這句話。”

“怎麼了怎麼了？！”聽到聲響急匆匆趕來的灼妍和柳沉，看到雪姬被水澤護在后，低著頭好像喝多了，冷杉站在他們對面，臉很不好看。

兩人對視一眼——小凰耍流氓被抓包了？

“真看不出來啊，藏的夠深的，冷杉。”水澤冷冷一笑。

“你在說什麼啊獅子狗，你小凰什麼？”灼妍一臉困。

“你還不知道吧，我們的小凰，就是一萬年前被雪姬打死的魔君冷杉！”

水澤是被尿憋醒的，想出來解個手，看見雪姬和小凰在烤魚喝酒，覺得這兩人忒沒義氣，有好吃的也不他，正好肚子也有點，就準備過來蹭魚。

也不知道雪姬和小凰在聊啥，反正倆人都專注的，連他走近了都不知道，剛要開口打招呼，就聽見冷杉在那自報家門。

重點是雪姬還傻呵呵的說這名字好耳，整個神界聽到冷杉的名字還能想不起是誰的也只有了，給水澤氣的。沖上前一把將雪姬扯到后，現在喝多了，可是神尊，鬼知道魔君會不會趁機對做什麼。

這消息有點勁，灼妍被轟在原地，柳沉也一愣——君上馬甲掉了啊？還是自的？

冷杉不理他們，想要走過去看看雪姬，被水澤一掌推了回來，“滾回去，別過來，小心我不客氣！”

冷杉也怒了，還沒人敢這麼推他，周氣場驟然變冷，剛剛還燃的很旺的篝火瞬間變小火苗，茍延殘。

“君上，冷靜！”柳沉急急勸道，這要是打起來，瑤谷遭殃不說，魔君和靈尊打起來，讓兩界知道，事兒就鬧大了。

水澤和灼妍猛地看他，眼里都是震驚。

“好啊，還是一伙的，說，你們心積慮跟在邊，到底想做什麼？！”水澤質問著。

反而平時有點什麼事就咋咋呼呼的灼妍此時很淡定，自言自語：“果然認識啊……就說覺柳樹好像很聽小凰的話麼。”

柳沉有點尷尬，你真會抓重點啊……

其實灼妍之所以這麼淡定，是因為不太相信冷杉會傷害雪姬，別人看不出可看得出，這廝明顯對雪姬很在乎。老紅鸞不是說了麼，他倆天造地設啊，有什麼可擔心的？

但水澤不知道啊，所謂誰帶大的孩子像誰麼，他在這方面隨雪姬了，一竅不通。他就是認為冷杉心積慮偽裝在雪姬邊，還塞了個心腹過來，肯定沒安好心。

說不定就是想找機會殺了雪姬報當初的仇，越想越覺得很有可信度，得先發制人，不過他有點犯嘀咕，他打的過冷杉嗎？

“別想了，你打不過我。”冷杉涼涼地來了一句，水澤差點被噎著，怒道：“打不過也得打！”就要沖上去跟冷杉拼個你死我活。

“我早就知道了。”后，雪姬平淡的聲音傳來。

灼妍和柳沉渾的都沸騰了，八卦啊！

水澤錯愕地回頭，呆呆地問：“什麼？”

連冷杉的眼中都有驚訝，還有一點心慌。

雪姬從水澤后走出來，看著冷杉，仍舊微笑著，只是冷杉莫名覺得了點什麼。

雪姬看著他，輕輕地說：“我記得你的眼睛，黑金，很漂亮。”

神魔大戰時，冷杉戴著面，渾浴，看不清模樣，卻可以覺出是個比修吾大不了多歲的年。

雪姬記得那個年問：“你是否也認為神就是對，魔就是錯？”

原本雙方立場不同，并不好回答。然后雪姬看見了面下的那雙眼睛，果敢、堅毅、凜然眾生。黑金瞳孔，很漂亮，憑這一雙眼，面下的臉必是不難看的。

在那一瞬間想起了很多，首先是神魔大戰的起因，早些年有些老武神激進，覺得魔族天生該殺，派手下兵將四搜尋，凡抓到魔族中人，不管緣由，一律不留活口。修吾年紀尚輕，雖多番勸阻，表示兩界還是和平重要。

但他們表面答應，實則背地里還是對魔族窮追不舍，魔族里也有老弱婦孺，卻被追殺的連個落腳地都沒有。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于是魔族在一個年的帶領下，起兵對抗，這年不知什麼來歷，沒人見過他的臉，他帶著魔眾殺了不武神和十幾萬天兵，后又不知為何，魔族突然侵凡間，屠戮百姓泄憤，讓天界更加措手不及。

雪姬當時不在天界，修吾派人送信后，大發雷霆，斬殺了那幾個倚老賣老的武神，這樣一來，天界的那些老神再不敢欺上瞞下，欺負修吾年輕，修吾從此穩坐天帝之位。

隨后雪姬一個人，上戰場了。

看著面前這個年，想起了修吾，那個一直活在羽翼下的孩子，即使神魔大戰，雪姬也不會讓他上戰場。

眼前這個孩子，比修吾大不了多，可他在戰場上的從容，他上出的蒼涼，已經讓他有了一個男人的氣質。屠戮凡間無辜百姓不可原諒，但他這樣拼命浴戰其實也不過是為了給自己的族人打下一片凈土。

雪姬突然有點難過，遂認真地注視那雙眼睛，回答他：“大道三千，大能者有之。無謂對錯，吾心之所向，往之，義無反顧。”

是神，是魔，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心是怎麼樣的，你心中要守護的東西是什麼，你是為了什麼在戰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