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認識顧嘉年之后，就多了一個癖好。

那就是把顧嘉年的臉代那些主，每天看得兩眼放。

被宋旻雯這麼一打岔，顧嘉年心里的一疑也完全被拋擲腦后，好脾氣地把宋旻雯摁回座位上，大度地哄道：“行了行了，緣鑒定結果出來了，我們不是親兄妹，是醫院抱錯了。”

宋旻雯瞇著眼歡呼起來。

等把宋旻雯送回家。

顧嘉年獨自走在回小區的路上。

都市里沉昏的夜，華燈初上，人影憧憧。

微涼的風吹進眼睛。

的高中時代。

所有痛苦的，不安的，溫馨的，暢快的。

真的就這樣結束了。

顧嘉年拿出手機，給遲晏撥了個語音電話。

那邊很久才接起來。

電話那頭的背景音很嘈雜，聲音里帶著一不易察覺的疲憊，卻在笑。

“聚餐結束了？喝酒了嗎？”

或許是酒的后勁不知不覺地上涌，顧嘉年頓了頓，沒有回答，而是暈乎乎地說道：“遲晏。”

“我有一點想你……”

話音剛落，電話那頭突然頓住。

顧嘉年意識到了自己說了什麼，臉蹭的一下紅，結結地改口道：“我是說，你們大家……我明天回云陌。”

他寬容地沒計較的變卦，聲音沉沉地說道：“嗯……是二十四號出分？”

顧嘉年“嗯”了聲，補充道：“二十四號晚上。”

便又聽到他說。

“好，我這兩天正好也很忙，那我二十五號去云陌找你。”

“嗯。”

*

翌日一早，顧嘉年坐上了由北向南的高鐵。

只不過這一次不是一個人。

爸媽前陣子一直在加班，說是為了能休年假，帶回云陌。

顧嘉年對這份好意不予置評，覺得他們大概是為了能盯著出分。

到外婆家時已經是傍晚，云陌的夏天一如去年，火紅的夕染了半邊天，空氣里散發著灼熱與通。

稻田長了新的一茬稻苗，依舊碧綠如洗。

外婆一整個晚上都緒高漲，拉著顧嘉年問個不停。

在學校里吃得好不好、睡得香不香，又說瘦了，心疼得不得了。

出分前的兩天，顧嘉年哪兒也沒去，在家里待著看書。

按照往年的慣例，北霖教育考試院網會在二十四號晚上十點之后開放高考分數查詢窗口。

爸媽這兩天也早出晚歸，說是好久沒回云陌，要出去走訪親友。

顧嘉年不怎麼關心，他們不在家，還能口氣。

他們在家的時候無非就一個話題，讓估分。

要麼就是很焦慮，一個勁地問答題卡填滿了沒，會不會失誤、作文有沒有跑題。

二十號那天晚上，爸媽還沒有回來。

顧嘉年早早地就洗漱完躺在了床上，卻翻來覆去輾轉難眠。

關于高考的分數，盡管張，但大致心里有底。

考完之后的這些天里，雖然沒有估分，心里卻幾次復盤了當時考試的狀態，覺得自己的發揮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至于……

顧嘉年忍不住點開微信，看著和遲晏的對話框。這兩天忍住了，沒找他聊天。

他大概像上一通電話里說的那樣，很忙，所以也沒有找。

上通電話里，遲晏說過，他后天回云陌。

也就是說，明天晚上出分后，另一個結果也會接踵而至。

顧嘉年把手機放在枕邊，翻了一個，看向窗外。

有幾只同樣未眠的飛蛾撲向書桌上散著暖的臺燈，云陌的夜晚安安靜靜地降臨。

去年離開的時候，跟他告白，要他一年后再給這個答案。

這一年里，他們通信九次，見過兩次面，打過語音通話，卻默契地沒有再提這件事。

但顧嘉年覺得，遲晏應該沒有忘，只是不知道他會怎麼答復。

心里很沒底，腦海里反反復復地想著這一整年來他們的每一個集，他說過的每個字、在面前的每個表和信里的每一句話。

誠然他對一直很好，不厭其煩地回復的信，去北霖出差不忘來看，給買服，在高考之后第一時間打電話給，叮囑好好休息。

但這些卻難以得出什麼結論。

在同遲晏表白之前，他對就很好，把當妹妹照顧。去晝大的時候跟同學介紹，說的也是“親戚家的妹妹”。

而他這一年來的每一封信件也好，在北霖時候的每個舉也罷，似乎都沒有任何超過界限的舉。

頂多……頂多就是那天送回學校時，幫攏了攏圍巾。

顧嘉年胡思想著，扯過被子蓋住臉，強迫自己中止了這種沒結果的耗。

反正頭一刀，頭也是一刀，不管是什麼結果，后天就有答案了。

*

第二天，顧嘉年剛起床便收到了班主任的消息，說是今年北霖查分時間比往年提前了十二個小時，從晚上十點改了上午十點。

班主任在家長群里發了通告，顧嘉年下樓的時候，爸媽已經打開筆記本電腦，坐在堂屋里等了。

他們倆昨天直到半夜才回來，說是去晝山找幾個老同學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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