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顧嘉年慢悠悠地從樓梯上下來，媽媽蹙眉催促道：“磨蹭什麼呢，快點下來，還有幾分鐘就可以查分了，我和你爸昨晚可一晚上沒睡著，你倒是睡得香。”

顧嘉年沒搭腔，去外婆房間里，要外婆來陪著一起看。

很快，十點到了。

顧嘉年仔細地輸學號、姓名，鎮定地點擊查詢。

大概是整點查分的人太多，系統非常卡，接連刷新了好幾次頁面都一片空白。

直到十點零二分的時候，最后一次刷新界面功。

顧嘉年的分數表格倏地跳出來。

掠過每一項單科分數，直接看向總分，呼吸忽然停滯。

眼眶卻不可抑制地熱起來。

姓名：顧嘉年

總分：689.00

竟然比模考考了全校第一的那一次，還要高十分。

功了。

顧嘉年的腦子里地浮現出過去一年中繁忙的四季。

那些冷暖自知的夜晚，寢室熄燈之后，都借著小賣部買的手電筒些微的燈伏案苦讀。

小手電筒里的兩節五號電池換了無數次，摞小山的水筆寫完最后一點墨，整沓整沓的試卷和稿紙堆滿了書桌。

那些咬牙度過的白晝與黑夜給了答案。

從差生到好學生，再從好學生到尖子生。

時終究沒有辜負。

這一剎那整個堂屋里都靜止了。

直到幾秒鐘后，突然傳來了媽媽激的歡呼和外婆難以抑制的泣聲。

老人家不懂什麼樣的分數才能上晝大的分數線，但也知道，六字開頭的分數有多麼難以達到。

的停停為此，渾上下掉了七八斤，瘦得快要皮包骨。

外婆抹著眼淚，一遍一遍拍著顧嘉年的手背。

“好，真好。阿婆就知道，我的停停想要做什麼，一定能做好。”

顧嘉年紅著眼睛，點了點頭，這才后知后覺地發現自己整個人都有點抖。

鎮定下來，聽到爸媽已經開始挨個打電話。

給一些許久沒見的親戚朋友，當然還有同事、同學們，此刻番為了他們炫耀的對象。

“……北霖大學和晝山大學都是沒問題的，這兩所學校分數線差不多，我們打算讓報北大，以后在北霖找工作更方便。”

“……那是，我們這麼多年還是沒花心思……哪里哪里，文科之后的出路怎麼樣還不確定，大學階段也是不能放松的，畢竟是全國最頂尖的學府，競爭力這麼大，但凡松懈就會被淘汰，我和爸可不能掉以輕心呢。”

“……去年？沒有，我們就是覺得霖高的教育機制不適合，所以才給換九中的……九中對于文科也比較重視嘛。從小底子打得好，升學的每一步我們都盯著，穩扎穩打上來的……這厚積薄發，總算不枉我和爸辛苦了那麼多年……”

顧嘉年眼角的淚意還沒有干，卻突然覺得有點反胃。冷眼看著，同時心里面有另外一種難以抑制的沖升起來。

想要同他分。

當面告訴他，做到了。

告訴他，沒有辜負他的信任。

心臟越跳越烈，滾燙的緒在心底劇烈地蔓延。

大概是等不到明天了。

顧嘉年回頭同外婆報備了聲：“阿婆，我出去有點事，晚上再回來。”

說著，步并作兩步跑到樓上，拿上手機和錢，再一次毫無計劃地踩著滿山的竹葉出發。

第33章 第野星為燈

夏風吹攏漫山竹葉, 如針線般穿于林間。

顧嘉年重新走了一遍去年遲晏帶走的路。

那一次的旅途早就銘記在腦海中，所以這次的過程十分順利。

坐在大車上的時候，顧嘉年原本想給遲晏發條消息, 可想想終究忍住了。

如果提前跟他說, 他大概又要兇地問, 查天氣預報了沒？帶夠錢了沒？怎麼不在云陌等他回去，要一個人跑？

顧嘉年想到這里, 樂呵地笑起來。

一路上雖有三個小時的車程，顧嘉年卻沒時間胡思想——起因是手賤在微信上向班主任周老師匯報了高考分數。

老周立刻打了個電話過來。

距離發送消息不到兩秒鐘。

“總分六百八十九？那各科是多？”

顧嘉年老老實實地報上各科分數。

老周大喜過, 連連說著“好”，顧嘉年都能想象到他眼尾夾在一起的褶子。

“數學是滿分啊，按理來說今年的文數比往屆難度要大, 發揮得真不錯！高海菡這次也考得很不錯，北霖大學是穩的，不過總分比你低七分。”

老周說著, 語速逐漸加快：“六百八十九，目前北霖幾個高中里已知出分的，好像只有一個霖高的學生比你高一分，他是六百九，其他一些預備尖子生可都是六百七十多這個檔次。嘉年, 你這次很有可能是北霖文科榜眼啊！咱們九中很久沒出前三甲了。”

顧嘉年被他的語速繞得有點暈。

班主任還在絮絮叨叨著：“你這兩天讓你爸媽保持手機開機啊，肯定會有晝大和北大招生辦給他們打電話的，到時候會談一談選專業的事……”

中年班主任聲音激到破音, 分貝逐漸飆高。

以至于坐在顧嘉年邊的幾個大叔大嬸都聽到了“北霖文科榜眼”、“北霖大學”、“晝大”等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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