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三日，岑聽南還在猶豫今日要不要接著去書齋時，就聽門房通報，母親過來了。帶著彩緞、油蒸餅大大小小不東西。

依照盛乾朝的規矩，新人大婚第三日娘家會來人見見新娘子寒暄問候一番，第七日則是新娘新郎一同回門拜訪。

岑聽南忙著找消息，差點連這個都忘了。

一見宋玨親來了，喜不自勝，親親熱熱迎了上去。

沒想，被娘親睨了一眼，頗頭疼看著：“你知道外頭都傳什麼樣了麼？”

岑聽南渾不在意：“傳什麼？顧硯時大婚當夜丟下我外出？說我可憐？”

宋玨噎住：“這倒不是……都知道他是替圣上辦事去了，不得已的。”

岑聽南反倒好奇了：“怎麼這些人是夜里潛伏在顧硯時床榻底下聽的麼？若不是平安回來告訴我，連我都不知道的事，娘親卻都知道了？”

“……好奇你們新婚小夫妻的人總是多的。”宋玨道。

岑聽南沒忍住，噗嗤笑出來：“說我小也就罷了，說顧硯時小？看來外頭的傳聞都荒唐得很，不聽也罷。”

宋玨看著的眼道：“是荒唐，都說相爺將你寵上天了，為了你大土木，要將書齋全改了，給你引進活泉水，讓你日后在府里也能隨時泡天然湯泉呢。”

岑聽南面上表終于變了，帶著幾茫然問：“我不過是……改了些書房的格局，怎麼會傳這樣子的。”

“那你就要想想，這些傳聞誰有這樣的能力放出去，又為什麼會演變這樣了。你都快禍國殃民的紅禍水了。”宋玨意味深長。

岑聽南：“……娘親是說，是顧硯時？”

可他到底為什麼要這樣，難道真如文秀所言，是想借這機會，報復壞他名聲一事……？

那可真是太小氣了。

堂堂左相，呵。

岑聽南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又這樣過了幾日，除了將相府上下的路記外，再無任何收獲。

回門日終于來了，顧硯時卻并未如他所說，按時歸來。

岑聽南盛裝打扮，坐在前廳，等著日頭一寸寸升起，也沒等到那抹冷冰冰的影。

這人死外頭了？

岑聽南有些生氣。

倒不是多在乎顧硯時陪不陪回去，主要是外頭人在乎，新婚夜被丟下本就有人閑話，如今回門日若一個人孤零零回去，不得又要被添油加醋傳。

丟的還不是他們將軍府的面子。

岑聽南按在梨木椅上的手指因為過于用力，而有些泛白。

文秀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前廳，遠遠站在角落里，既不混進丫鬟堆，也不朝而來，只咸咸淡淡譏諷幾句。

但已經夠岑聽南難了。

“相爺真是在乎夫人呢，新婚夜不在，回門日也不在。”

“我瞧著，也沒準備回門禮吧？哎呀，相爺可真是的，明知夫人沒有管家經驗，怎麼能把這個都給忘記了呢。若外頭的人知曉了，還只當我們左相府出不起這個銀子呢！”

文秀如今份尷尬，說是丫鬟，又被架了個客人的尊貴份什麼都不讓，可說是有頭有臉的客人——又在府中實實在在干過那麼些年活兒呢。

所以丫鬟們也很尷尬，不知道如何面對這個從前的頭兒，只好遠遠避開。如今文秀在相府里過得跟個明人似的，自然找到機會就要在岑聽南上狠狠扎幾刀才痛快。

岑聽南這樣一刺，心頭暗道壞了。

頭一回出嫁，是真沒想起來回門禮這回事啊！

琉璃與玉蝶對一眼，臉也差了幾分。都是大姑娘誰也沒有這樣的經驗，相府中又沒個婆母，一切都是岑聽南說了算，唯一記著這件事的文秀還使壞憋著不講。

……如今日頭高升，再

不出發，可就要錯過回門吉時了。

可是們本就來不及準備！

玉珠惡狠狠瞪著文秀，換回文秀看好戲般吃吃一笑，“夫人本事不是大得很麼，不過幾件回門禮，總不至于這就難住夫人了吧？”

比起回門禮，岑聽南更在意的，其實是顧硯時能不能趕回來陪回娘家。

盡管只是同盟，但說好一起作的戲，總不能演到半場他就退了吧？

想起顧硯時，岑聽南倒是愣了愣，這人從前怎麼氣的來著？

是了，首先得端出一副不溫不熱滿不在乎的模樣，再其次開口必然是淡淡的不容置疑的，但容卻得是藐視蒼生人說不出話的。

岑聽南心中有了計較，便清了清嗓，在文秀看好戲的目中端莊起，并不答話，只同琉璃道：“回門禮就不必準備了，我瞧將軍府的稀罕事比相府還多些，且都是爹爹馬背上得來的，有意義！咱們就不為難相爺了，給他留點撐場面的家底吧。，回將軍府。”

文秀想看岑聽南急，岑聽南偏不如愿，不就是個過場和形式？等顧硯時回來他十倍八倍的補上，態度一出來，外頭那些人就住了。

倒是文秀，著實沒見過什麼好東西，將相府里的一切當做自己囊中一樣護著，見不得別人染指，見不得別人說相府半點不好。

岑聽南偏要說。

文秀的臉果然沉了下來，躲在角落里太曬不的地方，整個人站得像這個角落一般鶩。

……可讓沒想到的是，這才只是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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