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時此刻的哄騙,絕不是要的。
他分明就在把當做貓狗一樣糊弄。
岑聽南艱難地從他懷里掙了出來,直視上他琥珀淡漠眼珠,一點點坐直了子。
“左相大人自重。”輕聲道。
顧硯時的手了,指尖凝在渾圓的肩頭,卻不敢握下去了。
他可以將按在上,用手掌、用戒尺,狠狠一頓,質問為什麼不聽話,為什麼吃冰的讓自己難,為什麼去書院也不告訴他,也可以厲聲責問為什麼對郁文柏好奇,乃至于要去書院問師母,更可以將逗弄到快樂的云端,再哄說一說自己的從前,問一問這株艷牡丹有沒有在別人眼底下盛放過。
可顧硯時什麼都不敢。
多好笑,他獨行了二十六年,此刻對著個原先以為無足輕重的小姑娘,卻突然什麼都不敢。
他怕聽到說不要他管,怕聽到對別人產生好奇,更怕從前心里真的有過誰,而當鎮北大將軍北伐歸來后,便會自由地離開他為設下的籠,朝別的人飛奔而去。
他害怕這樣的事發生。也決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那雙比青竹更好看的手虛虛垂著,終究是一點點放開了對的錮。
“睡吧。”顧硯時聲音嘶啞,“荷宴好好辦,這幾日我都會在府中。”
所以遇見什麼都不必擔憂,有他替兜底。
岑聽南看著黑夜里離開的影,眼有些。
這一晚,聽著淅瀝的雨聲,岑聽南睡得不大好。
-
方應溪起了個大早,本想著去郁府接一接郁文蘭,順便看看能不能借此機會見見心上人。
誰料一出府,郁府的馬車已經停在外頭了。上去一看,馬車里頭虛虛懶懶坐著個眉上揚的人兒,人兒倚在包上,一雙長無安放只好不甚雅致地疊著。
見到方應溪上來,細長的桃花眼漾起笑,同阿兄的一樣攝人心魄。
方應溪最喜歡郁文柏的也是那雙多而風流的眼。
呆愣地看了會兒,才想起和郁文蘭打招呼。
郁文蘭掩著笑,有些魅人:“方姑娘好,我們這是直接去見那位岑姑娘麼。”
方應溪忙不迭點頭:“昨日我同南南說好了,會給我留門,我們過去人通傳一聲便好,聽說今日還會戲班子過來走臺,我們可以一道幫掌掌眼。”
重新找回兒時的玩伴,方應溪有些興,一腦同郁文蘭講昨日的事。
郁文蘭掛著笑隨意聽著,時不時問上一句,都同岑聽南有關。
方應溪說得口干舌燥,端起茶用了一口,問:“你阿兄怎麼突然你來參加荷宴,你不是甚赴上京城的眷宴席麼。”
郁文蘭似笑非笑看了一眼,看得方應溪有些莫名,有什麼地方不妥當嗎?看做什麼?
“說是替我阿兄來,不過是個借口,其實是我仰慕左相大人多時,想藉著這幾回見一見左相風采呢。”郁文蘭掩著,聲道,“這是我們的,方姑娘可不要告訴左相夫人哦。”
“……啊。”方應溪為難起來。
原本只是想幫心上人一個忙,卻沒想到為此要做對不起岑聽南的事。這可是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小姐妹,才不能答應呢。
這郁姑娘作風也是大膽,這樣的事居然這麼直愣愣告訴了,真不知該說什麼好……
方應溪絞盡腦地推辭著:“其實左相大人也未必會在宴席上,郁姑娘恐怕要失了。”
“放心吧。顧硯時會在的。”郁文蘭角勾起個竹在的笑。
看得方應溪晃了晃神。
這郁二姑娘真是越瞧越像阿兄……笑起來尤其像。
方應溪甩了甩頭,心中暗自告誡自己不要被貌迷昏了頭,到了相府,還是要提醒南南小心一下郁姑娘才是。哪怕這郁二姑娘日后有可能一聲嫂子,方應溪也絕不允許去破壞岑聽南的姻緣!
方應溪悄悄握了握拳。
相府離得不算太遠,都在上京城的顯貴地方,很快就到了。
方應溪跳下車,就見相府外守著四個人高馬大的侍衛,院墻里頭仍有不拔的侍衛隔著距離排開,戒備不可謂不森嚴。
一個清秀的丫鬟見了馬車,從里頭走出來,笑著同行禮:“方姑娘來啦,我們夫人一早在等著您呢。馬車里這位可是郁二姑娘?”
方應溪點頭應是,手想去扶郁文蘭。
一扶才知道多余,郁文蘭長得高,下馬車比一個天爬樹的潑皮子還輕松。
方應溪吐了吐舌,親親熱熱挽著郁文蘭往里去。
相府有專門待客的地方,名喚惜花廳,遠遠便能瞧見開得姹紫嫣紅的花簇,其中梔子尤以香味取勝,沁人心脾且一大片的純白掛在枝頭,勝過數種艷名花。
可方應溪只被這片純白吸引了一瞬,走到門口,視線瞬時便被貴妃榻上的岑聽南攫取了。
今日穿著繁瑣華麗的明黃羅,可再艷麗的彩也不住岑聽南面容的明艷,白瓷一樣的晃得人眼睛生疼。院外一墻的梔子花都被岑聽南襯得寡淡了。
岑聽南見們來了,展出個笑,方應溪呼吸便滯了滯。
這一刻甚至懂了,為什麼王初霽從小便將岑聽南當做頭號敵人。明明什麼都比不過人家,還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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