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莫哭。”顧硯時著的磨，淚是涼的，卻是滾燙的。

他帶著點兒笑，親得很溫：“都過去了。”

就像這天地間總會下雪，但雪終究會停。

他心里的雪，也在遇見時，終于停下。

第83章 故園無此聲

翌日,風雪停駐。

天與云與這茫茫雪原，上下一白，唯有日頭晴好,高掛在天上,折出一點金黃。

綿扯絮般的積雪堆在營帳外，堆了厚厚一層。

軍士們不知去哪練了，只留下幾個駐守和正鏟雪的兵士，偌大的軍營里，突然就安靜下來。

岑聽南不喜歡這靜。

哼哼唧唧在榻上賴了一陣兒后索披了大氅起,站在營帳外看這上京城里極難瞧見的景。

顧硯時從主帳出來,見候在帳外,便敞開了大氅將整個人裹進懷里。

他低頭淡聲問：“昨日不是累著了,怎麼就起來了？”

“胡說什麼呢。”岑聽南臉一紅,推他一把，“也不知是誰累到了。”

顧硯時悶聲笑了下：“行，是我。我累著了，那我們一點兒也不累的兒瞧什麼瞧得這樣出神呢？”

“瞧這一片銀,看久了,心緒也跟著開闊似的。”仰起頭問，“我爹和你說什麼啦。”

顧硯時：“明日就大年三十了。岳丈大人我帶你進城去轉轉，明日他們也回城里過年，我們今日買了年貨就別來軍中了。”

岑聽南點點頭：“也好。住在這兒，總覺得怪怪的。”

說完抬起頭，便見到顧硯時失笑。

“你笑什

麼？”岑聽南警告地瞪他。

顧硯時低沉的嗓音響起：“笑有些小姑娘，做了虧心事，就只會躲。”

“你！”岑聽南氣結，張了張放棄了。

說不過他,一向如此。

可是小姑娘轉頭瞧見滿地的雪，計上心頭，蹲下去猝不及防抓了把雪，再起來時，就一把全揚在了顧硯時的臉上。

松松的雪，涼津津地拍在他的臉上。

顧硯時挑了挑眉，并不生氣，開口卻全是威脅。

“岑聽南，今晚你死定了。”

岑聽南拍拍手，得意道：“用顧相大人的話說，一切都還未塵埃落定呢，你能耐我何？”

說完就跑，一邊跑一邊蹲下去撿雪，朝木樁子一樣的顧硯時猛砸。

“兒、妹夫你倆可真是好興致呀，我也來！”

岑聞遠帶隊練回來，遠遠見著木頭人一樣不還手的顧硯時和咯咯咯笑得腰都直不起來的岑聽南，年心大起，扯著一旁賀蘭朔風就道：“走走走，我們也去和他倆打雪仗。”

賀蘭朔風咧著牙笑：“算了，我要是過去，就真打了。”

岑聞遠：“不至于不至于，我那妹夫不能這麼小氣。”

他說著，三步并做一步地跑過去，團了一團大大的雪，準備狠狠給顧硯時來一下。

卻見他這方才還笑意滿眼的妹夫，轉瞬就冰著一張臉，冷眼瞧著他。

跟個大雪人似的，哪還有半分方才溫潤縱容的樣子。

“呃……”岑聞遠雪舉在手上，面對這樣一張冷臉，愣是沒砸得下去。

“岑小將軍今日事畢了？”顧硯時冷冷睨著他。

岑聞遠比他低了半個頭，面對面這樣被他一問，氣勢先矮了半截。

“嗯……完了吧？”他撓撓頭，將雪藏到后，悄悄打量了一圈，不確定道，“我起了個大早，帶著手底下的兵士都巡視練完了才回來的……”

他們側漸漸圍了些兵士過來。

見岑聞遠被問，和他關系好的一些兵士都嘻嘻哈哈笑起來。

“不行啊岑聞遠！怎麼對著妹夫這麼慫啊？”

“行不行啊小將軍，別丟我們岑家軍的臉！氣點啊！”

這些兵士大多和岑聞遠年紀相仿，有些比他還大，取笑起這位小將軍來半分心理阻礙都沒有。

岑聞遠：“去去去，誰話那麼多，再去把槍法給我練上十遍！”

岑聞遠在心里直罵人，這群沒安好心的，真讓他們對上顧硯時試試，怕是要話都說不出來。

小爺這樣已經很厲害了好嗎？沒見那個南羌人就只能呲著個大牙樂了嗎？

顧硯時神淡淡“嗯”了聲：“岑小將軍辛苦了，既然今日忙完了，不如等會兒同我們一道進城添置年貨。”

岑聞遠：“……哦，好。”

顧硯時點了點頭，轉將躲在人群里笑得狡黠的岑聽南捉出來帶走了。

兵士們一陣善意的哄笑。

岑聞遠跟著看了半晌，反應過來，猛地拍了下大：“嘿，我那麼聽他的干嘛啊？”

真要論起來，這人還得他一聲大舅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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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進城，岑聽南就不了這一行四人的詭異氣氛了。

著岑聞遠問：“我和顧硯時都沒軍職，出現在這兒很正常，朔風他們南羌人不過大年三十，跟著我們出現也合理，你一個小將軍，不練兵，來城里做什麼？”

來看戲，岑聞遠想。

但沒敢說出口。

他指指顧硯時：“妹夫喊我來的。嘿嘿。”

顧硯時不置可否“嗯”了聲，眼神從賀蘭朔風上掃過：“哪兒合理了？”

“要你管。”賀蘭朔風粲然一笑，“我跟著南南走，又不是跟你走。反正南南說合理就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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