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說眼淚越止不住。

“我從沒懷疑過他。我早知有人要誣陷我爹爹,要害岑家滿門，我想過是端王，甚至想過是北戎的人，但是唯獨沒有想過會是他。”的聲音很輕，怕驚擾什麼似的，“我實在太沒用了。”

早知有人要誣陷？如何早知？

顧硯時有心問一問，卻眼見著的眼睛一點點泛起紅來。

小姑娘抱著膝蓋將自己蜷一團，無聲地流淚。

他心里又又疼的。

只好將人抱到上，用溫熱的懷抱將一點點填滿。

“不怪你。”他抬起的下,在一片靜謐里，看著的眼睛一字一句溫和地哄，“我們兒已經做得很棒了。誰也不能未卜先知，你能將自己保護得很好，拖到我來，已經足夠。”

懷里的人僵了一下。

也許是意識到自己險些說錯話，岑聽南收起眼淚，吸吸鼻子問：“城拿下來了？我爹爹還好麼？”

顧硯時靜默了幾息。

岑聽南的心一下子揪了，拽上他的袍：“怎麼了？是我爹出事了麼？顧硯時你說話呀。”

顧硯時嘆了口氣，緩聲道：“你阿爹沒事，城也按照計劃拿下來了。阿麗婭只

是個什麼都不會的，那木罕在城外被你阿兄牽扯住，來不及馳援。”

岑聽南松了口氣。

顧硯時覺到懷里的人了下，尋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攀上他的脖頸。

他啞然失笑，瞧他一手養出來的小姑娘，這門路的。

“只是兒，還有別的事，你稍微做一下心理準備。”他的嗓音悶在岑聽南的頭頂響起，剛放下去的心又高高提起來。

拉開距離，不吭聲，滿眼警惕地看著他。

那架勢，仿佛只要顧硯時說出不好的消息，就立刻要捂住耳朵跟他劃清界限。

自欺欺人的小家伙。

顧硯時下大氅，將人裹得嚴嚴實實，牽起的手：“出去吧，見了你就知道了。”

-

出了院子，岑聽南才知曉自己被關押的地方原來就是們一直暫住的城別府。

繞過悉的回廊，岑聽南跟著顧硯時進了空置的后院。

沖鼻的腥氣幾乎要將吞噬。

所有人都在。

見到岑聽南，玉蝶紅著眼圈沖上來，哽咽開口：“姑娘，我又沒保護好你。”

“傻姑娘，你沒事就好。”岑聽南安了一句，心頭卻莫名有些慌，“和順也沒事吧？賀蘭朔風呢？”

“和順沒事，去傳信回京了。至于賀蘭朔風……”顧硯時頓了頓，握上的手，“他在另一個院子，李璟澈人挑了他的腳筋。”

岑聽南只怔了一息，立刻就要往外沖。

被顧硯時扯回懷里按住。

他低了嗓：“別擔心。傷的時間短，我帶著醫士直接過來，備了最好的藥，醫士看過，不會影響他后半生行走。”

“只是行走嗎？”岑聽南眼里盈了淚，不可置信，仰頭質問，“他那樣一個向往自由的人，你跟我說只是不影響行走嗎？那跑呢？跳呢？”

他還能肆意地穿行在這世間嗎？

如果只是為了保護，那對賀蘭朔風來說何其殘忍？

憑什麼，憑什麼他要為一個不相干的人，賠上自己的后半生。

哪怕這個人是岑聽南自己，也不能接。

顧硯時見到的痛苦，也有些容：“只是暫時的。我已經和順八百里加急傳訊，調最好的太醫過來，我們明日也啟程回上京城，路上便會接上太醫還有最好的藥，一定會讓他沒事的，我保證。”

顧硯時在中微嘆了口氣。

賀蘭朔風的確是個坦而頂天立地的男子。

他想起隨軍出行的前一日，他將局勢再仔細不過同賀蘭朔風說過。

他說李璟澈必然手，賀蘭朔風不必為此拼命，而他也一定會及時回撤。

賀蘭朔風那時只是愣了愣，然后蹙著眉問：“你如何保證你能及時回來？”

顧硯時沉聲：“我不會用兒的安危做賭注。”

“但世事難料，你若是什麼都能算無策，那第一次賀蘭泰就不會得手。”賀蘭朔風顯然并不認可。

顧硯時沉半晌道：“那你便按照你的想法來。”

賀蘭朔風挑挑眉，揚起聲：“我當然會按照我的法子來，這次我一定會保護好。”

顧硯時閃著眼神將思緒拉回。

他不得不承認，是他順水推舟的默許，才將賀蘭朔風置于了危險之中。

這份責任不是兒的，是他應當擔起的。

無論賀蘭朔風對兒心意如何，顧硯時都一定要將人治好。否則，顧硯時比任何人都清楚，賀蘭朔風將會如何為橫亙在他與兒之間的阻礙。

顧硯時不會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岑聽南借著他的手讓自己站穩，深吸一口氣才道：“賀蘭朔風暫且不說，我阿兄呢？”

滿院子的腥味兒，賀蘭朔風又安置在別院，那這腥味由何而來？

玉蝶哭得又紅又腫的雙眼，也一定不是為了已經平安的。

顧硯時不作聲地看著的眼睛，良久。

“我陪你進去，但，最好先別哭。”

岑聽南很快懂了顧硯時這句話。

屋子里婢流水一樣的出，端著干凈的水進來，換了暗黑烏沉的一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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