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很輕，帶著幾天沒開嗓的嘶啞，連自己都覺得難聽，但程越聽到了。

他僵了一下，然后猛地抬起頭，呆呆看著，像是不相信自己看到的。

朱茯苓人都傻了。

就睡了一覺，他咋就變這樣了？

眼窩深陷，眼圈黑的不能看，下也全是胡茬，整個人狼狽又憔悴，哪有半點華大高材生的風采？

“我到底睡了多久，你才把自個兒折騰這樣……”

沒說完，突然眼前一花，接著，被抱進一個結實的懷抱。

他抱得很用力，痛得呲牙咧。

好歹照顧一下是病患啊喂！

“你輕點……程越？”

朱茯苓愣住，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但是落進肩膀的水珠，覺那麼鮮明，溫熱溫熱的。

程越沒說話，但是那水珠一顆又一顆，落在肩膀上，也砸進心里頭。

男兒有淚不輕彈，以為程越那麼驕傲的格，這輩子都不會哭的。

甚至覺到他肩膀在抖。

他在害怕嗎？

害怕醒過來是夢，還是害怕再昏睡一次？

朱茯苓記得昏迷前，自己是被車撞飛的，之后發生的事，其實沒什麼覺。

被送進搶救室，又是手又是針，也沒什麼痛苦，因為沒有知覺，但是現在卻真真實實覺到痛了，不止上痛，心里也疼。

心疼抱著自己的這個男人。

“我睡了幾天？”

“三天。”

那他得守了三天吧，70多個小時，不知道他是怎麼熬過來的。

幸好，熬過來了。

“別擔心，我已經醒了……”

“嗯。”

程越聲音悶悶的，抱著不肯撒手，但是有點頂不住了。

“我要不上氣了……上也疼……”

氣若游的，把程越嚇得不輕，幾乎是手足無措地放開，扶躺回去，很是小心翼翼。

“小心傷口，小心肚子。”

什麼肚子？

的傷主要在肋骨和腦袋，肚子沒啥事兒啊。

程越很小心地從懷里拿出一張東西，是一份檢查報告，上頭的檢查項朱茯苓能看明白，所以才震驚。

“你要當……爸爸了？”

“嗯。”

程越握著的手，在自己臉上，輕聲說：“媳婦，我們有孩子了，他兩個月大了。”

朱茯苓先是不可思議，接著是后怕。

“那我這傷……”

“他很堅強，一直好好的。”

“那就好，太好了……”

不知不覺，肚子里就住進了一個小生命，很奇妙。

明明還沒能覺到他的存在，但他就真實存在著了。

“程越，你想要他嗎？”

以的狀況這輩子是沒什麼希懷上的，即使一直在養，跟他親也沒做什麼措施，孩子也是可遇不可求。

也說過，現在的重心在事業上，程越的學業也還沒結束，不是要孩子的時候。

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孩子來了。

如果留下他，兩個人的計劃會被徹底打，可如果不留下，以的質，怕是再難有第二個。

“怎麼辦？要留下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