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拿過秦老夫人手中的名單掃了一眼，看完之后，只道：

“祖母拿主意就好。”

雖然蘇子衿考慮的這麼妥當，甚至超過了秦老夫人，但秦淮還是習慣這樣的事讓祖母拿主意。

秦淮只將名單遞回去的時候側目多看了蘇子衿一眼。

他原本只道蘇子衿如今冷鐵石心腸，待秦家上下只剩下無。

沒想到其實還是關心秦若軒的。

秦老夫人對上面的人很是滿意，只恨不得親自去請老師上門，后日便能直接將樂平郡主接過來上學堂。

末了，秦老夫人問蘇子衿：

“這些夫子可有什麼規矩？去請他們可需要什麼講究？”

蘇子衿垂眸，坑秦家的機會來了。

這請夫子自然是有講究的，文人最是清高，可不愿和那些不懂禮節的人家打道。

秦家是武夫出，如今秦淮靠的也不是科舉，而是從龍之功升上來的，文清流本就看不起，若是貿貿然上去，定然是要吃冷眼的。

上一世，蘇子衿給秦若軒請夫子，是以一個母親的份苦苦哀求。

吳夫子念的誠心，這才同意給秦若軒教學。

但這一世，蘇子衿覺得自己沒有必要親自走這一趟。

蘇子衿直言不諱道：

“文人有文人的規矩，最好是有族長出面，或者是花兩三千兩銀子請人，這樣會順利一些。”

秦老夫人原本高高興興，聞言笑容頓時僵持在臉上。

秦家族長可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人，請他辦事說也得幾千兩銀子，更何況幾日之后請族老過來還想著拿蘇子衿，怎麼好一次讓人辦兩件事。

至于花錢請人帶路，秦老夫人更是不愿意去做。

秦淮如今是臨關候，他的面子應該大，秦老夫人看向秦淮道：

“淮兒，你親自走一趟。”

秦淮點頭道：

“是，祖母。”

他們怎麼樣都好，總之不要蘇子衿應對這個麻煩就好。

蘇子衿笑了笑：

“既如此，那我就先走了。”

秦淮對秦老夫人這個祖母向來尊重，沒有著急離開，正坐著喝茶，蘇子衿前腳剛走，蘇綰綰后腳就來了。

秦老夫人不由得有些冷臉，蘇綰綰這個妾室做的，未免有些太不識相。

明明已經說過蘇綰綰今日不必過來了。

蘇綰綰自然來打探秦若軒況的，作為一個‘一心為若軒’的綰姨娘，聽聞秦若軒讀書這等大事已經敲定，蘇綰綰自然第一個前來迫不及待的詢問。

和麥欣春那種只知道帶著秦若軒玩鬧的姨娘又不一樣。

同時蘇綰綰心中也有自己的想法——若是領養了秦若軒，自然是要對秦若軒好的，因為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秦若軒未來若是有出息，自然也能跟著沾。

別的事都沒關系，唯獨這個秦若軒的前途，自然是要放在心上的。

蘇綰綰無比弱道：

“祖母，夫君，若軒的夫子可選好了？”

秦淮目當然落在臉上：

“子衿為若軒定的夫子很不錯。”

蘇綰綰從小養在后宅，即便是的姨娘帶出去，也見不了什麼正頭夫人，漲不了太多的見識。

對此，蘇綰綰一直十分記恨蘇子衿。

唯一能夠和正頭夫人接的機會，就是蘇祖母帶出門的時候。

蘇子衿定的這些夫子，蘇綰綰連聽都沒有聽說過，如今看著上面的字，雖然能看得懂，可這若要說出門道來，那真是兩眼一抹黑。

不過……

蘇綰綰抿了抿，看蘇子衿的樣子十分絕，甚至不惜說出過繼這種話，難道蘇子衿真的會對秦若軒還有最后一意，為秦若軒選到什麼好夫子？

秦老夫人掃了蘇綰綰一眼，冷道：

“不管子衿如何過分，在為后代選夫子這樣的事上，總歸是不會什麼歪心思，是秦家的當家主母，教養若軒是的責任，這點懷比你強！”

蘇綰綰低著頭，面全是惶恐。

心底卻是記恨滔天，秦老夫人這個老不死的，竟然怪小心眼。

再抬起頭時，蘇綰綰想要和秦淮說幾句讓他心的話，可秦淮卻沒有同蘇綰綰多說，拿了東西就往外走。

臨近年關，學堂請好夫子，年后開辦的事迫在眉睫。

若是年后再去請，定然是遲了。

若軒是他的親兒子，他自然是要親自為他去請夫子。

……

秋風院。

思茹有些不解道：

“小姐，奴婢有些不明白，您不是不要若軒小爺這麼個白眼狼兒子了麼？為何還要真心實意幫他請一個好夫子？”

當然樣子還是要做的，思茹只是有些不明白，蘇子衿名單上的都是些好夫子，而且還十分用心。

思茹撇了撇：

“照奴婢看，隨便選一些名氣大，但實際上沒什麼真本事的夫子便好，何苦弄這麼多好的，到時候若軒小爺若是考取功名了，還得便宜別人。”

蘇子衿只是笑：

“你放心，就算是我為秦若軒選了，也肯從公中出這筆銀子，也得人家夫子愿意來才行。”

思茹瞪大了雙眼：

“小姐，你的意思是？”

蘇子衿笑著：

“文人有文人的規矩，而且最是守禮守節，若是有什麼不知禮的人過去找，他們定然是不會搭理的，只怕是把人趕出去還來不及。”

思茹恍然大悟：

“小姐的意思，即便侯爺親自去找，也不過是被人辱？”

堂堂臨關候被人拒之門外，那畫面太，思茹有些不敢看。

蘇子衿冷笑道：

“自然。”

思茹如今心態已經完全不是從前那個老實的小丫鬟，如今聽說秦淮要辱，居然十分高興。

笑著笑著竟然笑出聲。

思韻見越笑越大聲，趕忙給思茹捂住，小聲道：

“思茹姐姐，你就算是高興，也收斂些。”

思茹捂著自己的肚子：

“實在是……忍不住，看到秦家遭報應，實在是太高興了。”

蘇子衿也沒攔著思茹高興。

自從自己來到臨關候府，這秦家人就一個比一個囂張，不管為秦家付出什麼，秦家人都覺得自己是應該的，甚至還要往上踩一腳。

長遠以來，這秦家全家都忘了，們是靠著自己的。

如今不管是大事還是小事，都務必給秦家使點絆子，讓他們壁。

一切正如蘇子衿所料。

秦淮親自去請夫子，然而卻是壁。

晌午秦淮所有地方都走一遍回到秦家時，帶出去的禮也全都拎回來，還渾狼狽。

秦老夫人毫沒想到竟然是這個況，滿臉憂心道：

“淮兒，你這是怎麼了？”

秦淮路過一家被野狗追逐，不幸掉臭水，滿都是泥濘。

如今一開口嚨嘶啞著，發白道：

“祖母，孫兒想要先沐浴更，讓人準備午膳。”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出去，到如今回來一口東西都沒吃。

等秦淮沐浴更好，再吃上東西，秦老夫人無比關切地問道：

“若軒，你今日出去了這麼久，可見到了夫子？”

秦淮冷著臉，除了上次在京兆府尹，這是他第一次到這等侮辱：

“祖母，孫兒今日去求見夫子，只有一位見了孫兒。”

“怎麼回事？他們難道都看不起咱們臨關候府？”

秦淮臉上一派冷峻，苦笑道：

“今日孫兒過去的時候，就被各家的門房攔住，而且沒有一家是例外的，他們都說今日主人家出去了，讓孫兒下帖子，等主人家有空再見，

這一個個的，府邸還沒有臨關候府氣派，但架子卻比臨關候府足多了，這麼早不會有人出門，他們分明是不想見我。”

秦老夫人滿腔話語頓時啞火，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有人這麼不給臨關候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