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茹此時聽見秦老夫人理直氣壯的一番話，氣的雙眼都瞪圓了。

到這時，才明白這個老人有多麼可怕。

可以對蘇子衿好，但那種好是浮于表面的，做給別人看的。

這一切都是為了在頃刻間推翻所有。

在指責蘇子衿的時候可以細數那些好。

秦淮對于蘇子衿來說其實不算是良配，當初兩家定下婚約，并沒有換婚書，很快蘇家老爺子也就是蘇子衿的祖父告老辭，這件事應該是出乎秦家的預料。

之后，秦家也沒有再提起要換婚書的事。

所有人都以為這樁婚事就這樣作罷了。

后來，蘇夫人也就是蘇子衿的母親為相看另外一樁婚事，是忠勇侯家的嫡次子。

雖然同樣也是不能襲爵，但對方文采斐然，自己發讀書中了舉人，而且格溫和、品德高尚，是個極好的男子。

蘇夫人左右考察，才和對方深接，發現對方的確是人品卓越。

若是當時蘇子衿嫁過去，忠勇侯家也定然會善待蘇子衿，一輩子和和自然是不用提的。

也不知是不是臨關候府太過落魄，鬧出秦淮不能襲爵的事，還欠下一大筆錢。

然后又在這個時候又提起當年的那樁婚事。

蘇子衿知曉當年的婚約之后，毅然決然嫁了過來。

如今想想這樁樁件件，都是秦家的算計。

秦老夫人沒有看蘇子衿的臉和反應，繼續說道：

“子衿，淮兒和你婚快十年，他一直沒有納過其他妾室，甚至房里連個陪房的丫鬟都沒有，如今卻娶了你的妹妹做妾室，我知曉這件事在你心中定然很失。”

“但……有件事你也別忘了，這麼些年，我這個老太婆對你一直是很不錯的，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是護著你！我們秦家對得住你！”

“天底下，兒媳伺候婆母是正理，不管是誰家的兒媳只要嫁了人，都是要在婆母房里站規矩的，自從你回京之后，可以一日同你的婆母請安過？

這些我全部都寵著你縱著你，即便你不來我，我也是勸著你婆母，讓不要這麼小心眼，說你教養孩子辛苦，不用再去重視這些虛禮。”

“可我沒想到你背地里竟然是這樣教養孩子的？”

“今日這般，我們秦家便是休了你或者直接把你打死在秦家也說的過去，你自己跪在我面前來認錯，從此以后一切聽從夫家吩咐，我問你能做到還是不能做到！”

顯然，在秦老夫人心目中也積攢了不對蘇子衿的怨和怒，從前礙于慈悲的人設，對蘇子衿寵的人設，所以不方便說出來，如今可算是一腦的說出來。

是準了蘇子衿今日犯下打錯，抓到了蘇子衿的把柄，想要趁著這個機會，從此和蘇子衿翻臉不說，還要拿住。

因著前段時間蘇子衿和撕破臉那陣子對秦老夫人的威脅，故而如今的緒帶著些控制不住的怒氣和恨。

原本裝的慈眉善目的面龐也扭曲了，蒼老斑駁且壑縱橫的臉上顯現出來十幾分的瘋狂。

秦家眾位族老從未見過秦老夫人這般疾言厲的模樣，好半晌都被震懾住有些反應不過來。

畢竟秦老夫人在所有人的眼中一直是穩坐高臺上的慈祥老太太，不管說什麼話都是充滿善意的，發生什麼事秦老夫人都是勸和的那一個。

可如今，秦老夫人竟然說要打死蘇子衿。

秦老夫人說完這些，自己是暢快了，可沒注意到旁邊族老的異樣，待注意到的時候面微變。

下一秒，秦老夫人巍巍站起，然后猛地咳嗽起來。

秦楚楚被咳嗽聲拉回神智，趕忙過去扶著秦老夫人 ：

“母親，你這是怎麼了？”

眼看著秦老夫人咳的很厲害，蘇子衿卻還像是一木頭一樣站在原地，也沒有說要來關心一下。

秦楚楚不免更加憤怒，當即惱恨的看著蘇子衿，冷聲開口道：

“母親別怕，即便你的好全部喂了白眼狼了，你還有一屋子的孝賢孫，咱們秦家沒有蘇子衿這個白眼狼照樣能過得很好！”

秦老夫人想讓蘇子衿死，是認真的。

即便是今日拿著蘇子衿犯下的大錯當眾不能打死蘇子衿，也要給蘇子衿下毒。

絕對不容許這般狼子野心的人繼續在秦家活著。

秦老夫人和秦淮換了一下眼神，互相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殺意。

這會兒秦老夫人的戲份演完了，不方便繼續開口，秦淮朝著秦老夫人微微點頭，走上前一步。

蘇子衿冷聲開口道：

“一百九十六個時辰。”

蘇綰綰猛地抬頭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秦淮蹙眉，略微有些不耐道：

“蘇氏，你還在胡說八道什麼？”

蘇子衿帶著深意的目落到蘇綰綰上，緩緩道：

“蘇綰綰進門有將近兩個月，兩個月是六十日，一日有十二個時辰，除了睡覺幾乎日日和秦若軒呆在一起，一共是一百九十六個時辰，

即便是有時候蘇綰綰沒有去找秦若軒，秦若軒也會找到晚香院去，但他來我秋風院的時間不過十次，每次不會超過半柱香。”

秦淮聞言神微凜。

蘇子衿沒有管秦淮，繼續說道：

“秦若軒，你作為我的兒子，不說生你的恩，單說養你，不管在食住行還是讀書寫字上，我都從來沒有虧待你，只要是你要的，我能給的，我都是盡力給你，可以說得上挖心掏肝。”

“你作為一個兒子，你可以和蘇綰綰更親近，你也可以不喜我這個母親，但如果反過來捅我一刀那你就是豬狗都不如。”

沒有繼續再看秦若軒，蘇子衿轉過頭槍口對準秦淮：

“秦淮，秦若軒當初出生在西北，你我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的時間長達六年，我對他怎麼樣，有沒有說過這些話，你心里應該最清楚。”

“我為母親，我給了秦若軒生命，我如今想問你一句，我什麼時候害過他，你可曾有聽見我教他怨恨秦家人？”